静静地站在寝室内,叶子仪看着手中的青色衣裳,慢慢贴近心口,闭上了眼睛。
他一直把这件衣裳视作珍宝,回想起来,她留给他的,除了永忆,也便只有这件衣裳和那金坠了。
这些年,他们如此煎熬换来的圆满,是多么不易啊,曲曲折折,回想起来,虽然没有遗憾,却也叫人唏嘘。
想着想着,叶子仪心口一阵发堵,她缓缓地睁开眼来,眼前却是模糊一片,几滴清泪转瞬便落在了那发旧的青衣上。
“哭什么?”
温暖的怀抱紧紧地将她包裹在内,那透过后背传来的温暖,让叶子仪心头的闷堵更甚,她靠在他怀中,哑声道。“阿成,对不住,我不是个合格的妇人,从没好好儿地为你做过一件衣衫,真是差劲儿。”
“子仪,你能回来,我已是觉着万幸了,不必在意这些。”公子成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温声道。“今后不要再做衣裳了。”
叶子仪摇了摇头,哽咽着道。“你等我,等我学会了,一定做件合体的给你穿。”
“子仪。”公子成的大手覆上她执着青衣的小手,依旧温柔地道。“这一件,你实是没有天份,不要劳神了。”
叶子仪:“……”
见叶子仪不说话,公子成将她搂紧了些道。“今后你是大齐的王后,这些后宅妇人做的事,留给宫中侍婢去做便好,你若是无事,大可看看军报消息,不必沉迷在这些琐碎之事上。”
“可是,我想亲手做些衣物给你和儿子们穿啊,要不然,总觉得我这人,为*,为人母,都不够用心。”叶子仪说罢,转过身来仰头望着公子成黑沉的眼睛道。“阿成,你难道不想穿我做的新衣吗?”
“子仪。”公子成望着她带着倔强的黑亮眼眸,抬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你不必勉强做你不擅长的事,你的好,我知道,阿福和永忆也知道,我们只要你平安喜乐,旁的,都不必你来操心,这些事,你本就不喜,便不要去做了。”
“可是……”叶子仪还要再说,却给公子成止住了话头。
“子仪,过几日回丰城,还要操持拂右与阿美的婚事,接下来还有大婚之事,你哪里还有空闲做这些?”
“呀,我差点儿忘了,要早点派人去收拾府第,布置打扫,若是不然,眼看要过年了,再行礼便要到明年春天了。”叶子仪懊恼地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痕道。“得快点儿才行,阿成,咱们几时去丰城?”
“明日便起程,到了丰城理一理政事,你只管看着下人操办婚事便好。”公子成说着话,接过她手中那青色的衣裳,看着它叹了口气道。“五年桎梏,终是可以脱困了。”
“什么桎梏?人家辛辛苦苦做的,给你一说倒成了刑具了。”叶子仪不高兴地嘟了嘟唇,看了眼他手中的衣裳,抬眼盯着他道。“怎么,你不喜欢还穿了五年?”
“唉,子仪,这衣裳实在……太小,我着手改了几回方才能穿,说实话,你再做下去,针功怕是我比你还要熟练几分了。”公子成说罢,把那衣裳放回樟木箱里,搂过叶子仪的肩膀道。“走罢,看看要为拂右与阿美添置什么,先列出清单来,也好着手。”
叶子仪给公子成说得一阵脸红,垂眸点了点头,跟着他到了厅堂。
厅堂内,阿美和拂右正在门口说话,见叶子仪与公子成出来,两人忙忙地分开了一丈多远,站在门口很有些无措。
看着小脸儿通红的阿美,叶子仪对着她招了招手道。“阿美,过来。”
“是,主人。”阿美点了点头,有些扭捏地走到了叶子仪身前,见她一直看着自个儿,阿美低下头去,略屈了屈身,极小声地道。“主人,我……”
“阿美啊,明日咱们便要回丰城了,我与王上商议着今日把一应所需都先定下,着人先去丰城准备着,后日便是吉日良辰,你们把婚事办了就是。”叶子仪笑吟吟地拉过阿美的手,直拉着她一同到了几案旁。
“阿美不懂中原风俗,一应所需,全凭主人做主便是。”阿美又羞又喜,直是不知道该怎么站着好了。
“要我说呢,你也算是龙江一族里,大家长的女儿,虽说是叫我主人,在蜀地,地位也不比我这个郡主低了分毫,既然你都要出嫁了,也别再叫我主人了,从今日起,叫我姐姐吧,从今而后,你我便做一对干亲姐妹,好不好?”
阿美有些意外,张大了眼道。“主人,你怎么知道……”
“阿福去了龙江族几次,你家族的家长特意与他相见,让他带话给我,劝你回去,从前山高水远,我虽是有你的消息,到底说不上话,如今又聚在了一处,这话,我便可以问你了。”
叶子仪看着阿美,很是认真地道。“阿美,你选择了拂右,也要让家族认可他,成了婚,便回去看看吧,你父亲年事已高,也想明白了,他不怪你逃出来的事,也不逼你做巫女了,回去看看他吧,便以大齐三品夫人的身份前去,可好?”
“主人……我……”阿美犹豫地后退了一步,咬着唇一脸的挣扎。
上前拉过阿美的手,叶子仪低声劝道。“躲得一时,躲不得一世,在西蜀时你族中来人便是这个意思,你不是也知道么?既是不用回族中选夫,也该让你父亲看到女儿终身有靠不是?难不成你还要等大巫相问不成?”
“那、那怎么行?那便是重罪了!”阿美摇了摇头,眼中现出一丝慌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