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说法,心岩不置可否,毕竟这种事不是他一个小犯人该操心的,他也操不起这个心,谁是谁非,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钱多钱少自己也拿不着一分,所以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最重要。
整体来说,劳改医院的条件要比在监狱里好一些,虽然是一个系统的,但毕竟是医院,没有监狱里那么多琐碎的事情,不用打军被,不用点那么多遍名,伙食上也要好不少,基本上顿顿都是改善,而且量大,管够,光这几点就让心岩平衡了不少。
唯一让心岩厌烦的就是伺候人了,黑鬼浑身上下四处骨折,整个就是一个瘫痪,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吃饭得心岩喂他,上厕所还得心岩接着,还得提醒他按时吃药,可真是够麻烦的。
心岩从小到大就没有伺候过别人,没想到这头一回竟然就是不怎么待见的黑鬼,有时看见黑鬼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样子,心岩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扑上去让他的伤再变得严重点。黑鬼知道心岩不待见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强忍着。
心岩给黑鬼都定了时间,一天上几次厕所,什么时间该做什么,这都是有规定的,过时不候。有屎有尿就憋着,憋不住就往床上拉,反正难受的是他自己。
黑鬼是敢怒不敢言,他知道自己是犯了众怒了,换做别人还不定是什么情况呢?
不是心岩小人,就黑鬼干的这些事,哪一件能摆到明面上?按心岩的话来说,被打死都不为过,这活下来都算是他挣着了。
虽然心岩不待见黑鬼,可整个病房里心岩就认识他一个人,又不能四处走动,无聊的时候还是得找他说话解闷。
“你说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病吗?好好地就快要出去了,干嘛非得给自己惹这些麻烦?”心岩的口吻就像是在训斥一个不成器的孩子。
“唉,社会太复杂了,我真是后悔啊。”黑鬼答非所问。
“后会有什么用,还不得你自己扛着?”心岩最瞧不起他这种没事就说自己后悔的人。
“人哪,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慎交,交友不慎那可是最大的悲剧。”黑鬼仿佛是在感叹自己。
对于这句话心岩还是比较赞同的,几年的监狱生活,他见了太多因为交友不慎引火上身甚至把命都送掉的例子。捅你一刀的,往往是离你最近的那个人。
“我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交错了朋友。”黑鬼继续感叹。
“知道了就别再交了,这世上什么都少,就朋友不少,到哪都能交上?”心岩的话软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黑鬼眼角的泪光,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流泪了。
“晚了,有些事做了就没法再回头了,有些朋友交了甩都甩不掉了。”黑鬼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做了就敢当,甩不掉就硬掰,我就不信他还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心岩直觉地感到黑鬼说的这个朋友就是坤山。
“心岩,咱俩一个号子两年了,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我觉得你这人不错,耿直,讲义气,按道理我该叫你一声小老弟的,不过我也知道你不稀罕,我黑鬼上辈子是做了大孽了,这辈子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从小到大活的那就是一个悲剧,惨哪。从小家里穷,连饭都吃不饱,也没上过学,到现在连写自己的名字还是在劳改队里学会的。”
心岩静静地听着,知道黑鬼有故事要讲了,他最爱听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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