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大厦之顶,奥古斯塔维娜顿有神清气爽之感,她贪恋着一览无余的落幕夕色,打算直到队长命令搜索区域再扭身过来,但她停了很久,步话机也未有一丝响动。
她自然乐得如此,晚风温柔地撩起她丝丝英朗的金发,眼角飘然闪过黑影,她眺望着几乎是难以尽览的安大略湖,它是五个姊妹中最娇小玲珑的那个,不过她所哺育的人民却一点不差,先是脸上涂着油彩的印第安人于此渔猎,偶会有极北的因纽特人前来互通有无,然后是旧大陆带着qiāng炮而来的殖民者,他们摇身一变成了主人,而她自己,不也如此?
步话机的闪红指示灯幽幽,一直未跳转到通讯时的绿芒,奥古斯塔维娜舒畅地张开双臂,她很想啸叫出声,她不无快乐地想,此刻,整个世界都应该没有比她站地更高的人吧?“isthatavieworisthataview?{是风景漂亮还是你漂亮?}”兄长说道。
奥古斯塔维娜稍许晃了晃小脑袋。“that’sa{当然是风景了}”她说道,奥古斯塔维娜旋即脚尖一转,差点一头撞上了李锡尼,兄长宽阔的胸膛挡去了她一切视野。不知怎的,奥古斯塔维娜突然有点局促不安。
“快天黑了,我们赶紧把文件找到,然后呼叫增援回去吧,我想回家了。”在长兄前,最小的妹妹永远是雏鸟,不管她穿的是军服或是连衣裙,手里持着的是可杀人的步qiāng或是另一种含义上的夺人命的油纸伞。
“这点事情,交给克劳迪娅去做就行了,我的小公主,你要记住这点。”李锡尼阖上了奥古斯塔维娜的眼睛,轻轻环住她。“唱支歌给我听吧,我的小鸟。”
“我该唱哪一首呢?”她面朝着夕阳,落日愈发灿烂,沉入地平线时一定是最负隅顽抗的,她挠着李锡尼的手,想扒开指缝看一看很快就要逝去的湖景,然而真就是如一只短毛猫“嗷呜嗷呜”地呲牙罢了。“吾主之声,唱吧唱吧,我的妹妹。”
奥古斯塔维娜清了清嗓子,战术手套露出的一点手背白皙垂落在腰侧,扣带解开,她的步qiāng支在护栏边,qiāng口余温很快要被蜕做夜风的晚风掠去。她开口唱道。
“mohammedrollingdicewithchristattwilight…{黄昏下,mù hǎn mò dé与耶稣在掷骰子}
andtheyheartheirmaster’svoice.{远处传来他们主人的声音}
theyruntodotheirchores…{呼唤他们做完今天的工作}
atmaster’scalling.”{余音未尽,二人不见踪影}
她渐次觉得有股热流淌进了心扉,整个人都随之敞开,就像是幼时,那是幼时么?奥古斯塔维娜总是弄不清少女的界限,好似与学院一别,她就跨入了今时今日,夕雾中的雨,淋湿淋湿再淋湿,直到冰冷。风,又挽起发梢,她并未转头,她聆听着兄长强壮有力的心跳。
“笃、笃、笃、笃”跳的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奥古斯塔维娜都难以分辨清。“你做的很好。”兄长说道,她知道这是在催促。
“theirjobtonite:re-writethebible…{今夜之事,乃是重撰圣经全书}
forawholenewgenerationofnon-believe.{用来启示,新一代无信者}
thepastocreamsouttothecrowd:{牧师向人群尖叫}
there’sevilthatmustbeputdown!”{此中有邪念,务必放下}
头顶递来一点重量,像是兄长支着他的下巴,
奥古斯塔维娜任由李锡尼握着手,展开手臂,拥抱世界。“看,妹妹,多好的世界在等着你,在彼方的你,请需保重。”
莫大倦意涌上喉头,没办法,幼妹总是眷恋兄长,总是很愿意把最易碎的那面展示给长兄,套娃一层层揭开,外人永远揭不完。“哥哥,我想回家……”
“这首歌唱完,我们的飞机就到了。”几声摩擦着砂石的军靴底,不用猜,奥古斯塔维娜也知道事情应该是办完了,不然队长是不会这么有闲情逸致随侍在旁的,追根究底,她也是弗兰茨的家臣。
于是奥古斯塔维娜继续唱。
“andittouchesthesoldierboy…{一名年轻的士兵有所感触}
heheedshismaster’svoice…{他决定听从主人的声音}
hislifeiscalling.{他的生命在呼唤}
sweetsoldiepeakerisbleeding…{可爱的年轻士兵,演讲者慷慨激昂}
heheahismaster’svoice…{他听到他主人的声音}
doyouhearyourmaster’svoice?{你听到了么?}
caLLinG…liketheladysiren’scall.”{那呼唤,如同海妖塞壬的歌声}
奥古斯塔维娜软绵绵地倚靠着,恍惚间,也许是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猎杀与反猎杀,幻境与现实,这么多交织在一起。我是不配做一个克劳迪娅,我真的太孱弱,她这么想着。风声呼啸,应是夜风降临,军靴与欢笑。“wele……wele……”
她仍然唱着,直到微弱地余下回音。
“sweetsoldierquiet.juststaringattheceiling…{可爱的士兵,安静些,盯着天花板就好}
andheheahismaster’svoice…{他听到了他主人的声音}
heheathecalltowar…”{他听到了战争的号召}
……
李锡尼平放下沉睡过去的奥古斯塔维娜,深情地注视着,幼妹时而翕动着的修长眼睫毛昭示着她的确是没长大的女孩,他轻轻吻过奥古斯塔维娜的脸颊,稚嫩而滑腻,像极了她的先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