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烈朝身后迅速打了个支援的手势,疾步冲到粟幕莲面前,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粟幕莲眼神涣散地仰视着头顶的一角蓝天,嘴里不停地涌出黏稠的血沫。他对突然出现的高烈完全没有什么反应,仿佛立在他面前的,只是一片虚无的空气。。
高烈一看伤口的位置,就知道粟幕莲不行了,他没有再做任何抢救措施,而是摆平粟幕莲的身体,让他平躺在山石上,然后转头冲着那个半蹲在地上形容狼狈可是眼睛却:“阿妙,你去那边坐着等叔叔好吗?”
阿妙愣住,盯着这个长相英俊的中**人叔叔看了几秒,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高烈态度温和地笑了笑,‘摸’了‘摸’阿妙蓬‘乱’的头发,“我还知道你有个哥哥叫阿奈,对吗?”
“你看到阿奈了!!”阿妙惊喜不禁地叫了起来。
她的眼睛原本就圆大漂亮,乍一听到亲人的名字,黑眸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连同那张脏污的小脸,也变得格外有‘精’神了。
她情不自禁地拉着高烈的衣摆,‘激’动地直吸气,“阿奈他在哪里?叔叔,我想找他!!叔叔。。。我想找阿奈!!”
“阿奈去了很安全的地方,等下,我们就可以带你去找他,不过现在,你要去那边坐着等一会,好吗?”高烈不想让阿妙看到这么血腥的场景,毕竟她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阿妙听话地点头,欢天喜地的去一边的石头上坐下了。。
小分队也在这时赶了过来,巩雪走到高烈身边,看到粟幕莲的惨状,她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蹲下,俯低身子,趴到粟幕莲耳边,轻声叫他:“粟幕莲!粟幕莲!!”
粟幕莲涣散的眼神稍微动了一下,他朝视线上方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了过去,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不用讲话,我说,你听着就好了。告诉你,马月娇已经被我们抓到了,她被押解回国之前托我带一句话给你,她说,她会好好生下孩子的。而且,她绝对不会让你们的孩子再接触清河的一切,她会把孩子送到一个遥远的,安全的,没有血腥和罪恶的世界里,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也不知道粟幕莲听到了多少,又听懂了多少,巩雪只觉得她离开粟幕莲脸侧的时候,听到他喉咙里隐约传来一阵咕隆隆的响声。。
他终究没能发出声来,只是在生命接近尾声的几秒钟里,他尽力瞪大自己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直视着头顶遥远的天空,嘴角诡异地向上,微微扯起了一个弧度。。
“他死了。”巩雪起身的同时,伸手把粟幕莲的眼睑阖上。
她说不出内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预想过的,‘激’烈惊险的战斗场面一样都没有发生,而看着粟幕莲冰冷的尸体时,那种该有的欢欣鼓舞、痛快振奋的情绪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胸’口好像有一块大石堵在里面,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高烈看她怔忡失神的样子,就知道她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不是粟幕莲死了有什么不对,而是每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自身的心理认知。
在此次重大行动任务中,巩雪尽管表现得极其优秀和出‘色’,可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兵,有很多的第一次,需要她用强大的意志力去经历,去克服困难。。
他相信,巩雪一定能够做到。
感觉到肩膀上多了一丝厚重的温暖,巩雪才蓦地回过神来,她侧脸,和高烈温柔和煦的目光对上,两人俱是一笑,然后,巩雪就听到高烈颇具深意地说:“这个结果,不论对他,还是对我们来讲,都是最好的,不是吗?”
巩雪微微一怔,瞬间便明白了高烈的意思。。
是啊。
并不是每场战斗都要用新添的伤亡数字来证明一方的强大,如何在最有效的攻击手段下‘精’确打击目标,保证我方队员的生存几率,减少战损率,才是高烈这样的指挥员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她,作为一个战斗单元,只有无条件的服从命令,并且配合指挥员完成既定目标,才是她的职责所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粟幕莲的死亡,是他作恶多端,咎由自取的结果。想到之前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都被他无情的扼杀,刚才心底浮现出来的那一丝丝的怜悯之心,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嗯,我懂了。”不是每个人的死亡都值得怜悯,不是每个人的错误都可以用死亡轻易的抹去。。
巩雪背转身,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通透的笑意。
“噢,对了,阿妙就在。。。。”高烈正要告诉她阿妙的事,那边却忽然传来黑鹰的叱吼声:“放下她!!”
熟悉到骨子里的枪械上膛的金属摩擦声,此起彼伏,高烈和巩雪也迅速转身,把枪口对准了和黑鹰对立而峙的疯狂男子。。
“是他!”高烈紧蹙了一下眉头,低声对巩雪说:“狙击准备!”
“是!”巩雪迅速卧倒,匍匐至狙击枪处,不到一秒,她的瞄准镜里就出现了一个狰狞凶狠的头颅。
竟然又是那个疯男人,他居然挟持了在一边石头上安静坐着的阿妙,他面目狠戾地用一颗手雷阻断了小分队营救的脚步,小阿妙被吓得浑身‘抽’搐,被男子扼住脖子的脸上,泛着青紫的死气。。。
是小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