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雪当然也想高原,不过,她把思念统统压埋在心底,而忙于课业,忙于照顾爷爷,忙于办理出院的各项事宜。
除了田姨,没人能帮她,而她,也不需要那两位听说巩老要出院才匆匆从邻市赶回来的叔婶的帮助。涛涛开学时已经先回来了,他和那对自私又冷酷的父母不同,常常会在假期主动来医院帮她照顾爷爷,爷爷每次看到他们相亲相爱姐弟情深的画面,眼睛里总会流露出欣慰的光彩。
涛涛说,谢飞在学校特别照顾他,原来欺负他的那些同学,现在都在巴结讨好他。他说,这都是谢飞的功劳,而涛涛,也把谢飞升级到飞哥的层次上了。
尽管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应付叔婶的回归,可她没忘了南疆苦等她的高原。
其实,他打电话到家里的第二天,她就把电话回过去找他了,可是他们大队的战士却说他不在,想到他任务繁重,加上最近特种大队好像在搞什么春季大练兵,所以,高原也是经常性的十天八天失去音信。
等他们终于联系上之后,巩老已经出院半个月了。高原的情绪不算太好,虽然尽量掩饰着,还是被巩雪听出端倪。
高原见瞒不过,便把他从警局胡队长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小雪,“看守所那两个孩子放出去了。”
两个孩子,放出去了。
她用了两秒钟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德宏少管所令人惊悸的一幕幕情景。孪生姐妹怨毒恨世的眼神,成了她一年多来的恶梦,梦里经常会出现这对害死爸爸妈妈的凶手,没想到,应该关押始终的她们竟提前出狱了。
高原解释说:“她们都是未成年,加上请了好律师,判刑的时候法官照顾,只给了一年半的刑期。”
“不是没到吗?”应该也没到一年半。
对于法律,高原亦是无能为力,“胡队长说她们狱中表现良好,减了三个月。”
她沉默了一会儿,郁闷却又无奈地笑了:“没关系,她们已经与我无关了。”确实毫无关系了,哪怕她们杀害了爸爸妈妈,也有国家的法律来制裁,法律判有罪,她们就承担,法律判无罪,她们便获得自由。世上公平与不公平的界限,其实,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公平明晰。
高原暗自握拳,转开话题,提起了秦队和政委找他谈话的事情。
他以为小雪会怪他出尔反尔,生气抗拒,谁知她竟出人意料地支持自己继续为军队服役。他还根本什么都没提,只是开了个头,聪慧的小雪就已经猜出他的想法了。
相较于她的坦然和大度,他的心思反而显得狭隘渺小,甚至有些可耻。
“我不是非要留在部队。”如果是为了小雪,舍弃掉最宝贵的前途,他没有任何的怨言。
巩雪倒是语调轻松地调侃说:“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小气的人?我若是那样的人,还会在你关禁闭的时候劝你留在部队吗?秦队之前曾跟我保证,两年后把完完整整的高原还给我。我后来想想,两年的时间点有些别扭,你看,它不够我大学毕业吧,也不够我找到好的工作吧,最关键的是。。它解决不了我们。。。我们年龄上的。。嗯。年龄上的问题。。。”
她说的隐晦羞涩,高原却听得血脉贲张。小雪是在暗示她二十岁就要嫁给他吗?一想到那种可能性,高原觉得自己竟像是一下子冲上云端的雏鸟,除了兴奋,什么都忘记了。。
巩雪顿了顿语气,轻轻咳嗽了两声:“你跟秦队说,约定不如改成四年吧,四年以后,他必须把完完整整,活蹦乱跳的高原还给我!”
高原又是高兴又是失落,“能不能改成三年,小雪。三年,你就二十岁了。”
巩雪脸红得早就不能看了,她嗔怪道:“改什么改啊,三年,我还没有大学毕业,好不好!”
高原蹙眉,不甘心地说:“大学生也能结婚了,新闻上都登了,真的,只要年龄够。。”他迫切地和小雪讨论这个敏感话题似乎有些不地道且为时尚早,可是早一天和她在一起,他才觉得安心和圆满。
只要她愿意,国家法律允许,他势必会在她二十岁的生日的时候,把她娶回家来。
“不行。。。。高原。”她坚决反对。这个家伙,不是讨论他留部队升职的事情吗,怎么在结婚不结婚的问题上搅缠住了。
高原在电话那端悻悻然地笑了两声,不行就不行吧,不过是多熬一年,他可怜的处男心啊。。
巩明军夫妇回漠北了。
他们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几天,一回家,不是先去卧室见见父亲和老公公,而是齐齐瘫倒在客厅的沙发里,吆喝田姨为他们做这个做那个。
“累死了!田姨。。。。我要枣茶!温的!”张素琴拽下围巾,脱掉拖鞋,赤脚蹬在茶几上。
巩明军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虽然没脱鞋,没大声吆喝田姨,却只是向侄女问了几句巩老的近况后神情疲累地仰躺在沙发靠背上,呼呼睡了过去。
张素琴喝了枣茶,又吃了几块点心,才佯装喘过气来,和趴在餐桌上做卷子的侄女打招呼,“小雪,这趟回邻市可把我们累惨了。你看,你二叔这几天连着值班,累成什么样了。”
巩雪抬眸看了看做作装假的张素琴,不禁在心中冷笑,她的二婶,没去做演员,真是亏大了!
其实,涛涛把什么都跟她说了,他姥姥统共在医院住了七天,年前就回家休养了。过年的时候,大鱼大肉吃着,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