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秦羽钧就如约来到将军府。
许是他受了伤,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窘样,秦羽钧一改昨晚嚣张欠揍的贱痞样,低调又安静的,将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后门。
小芋头一整晚都特别的兴奋,睁大眼睛,好象有很多话要说。
司徒暮雪见他有如此强烈的倾诉欲,不禁担心他哪天突然的变得会说话,便将玉圆和憨根都支出了水月阁,独自抱着小芋头说了很多很多话。
她告诉了小芋头,她是谁,如何来到了这里,成为了司徒暮雪。她也告诉了小芋头,她对轩辕烈复杂的情感,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令她无法在京城安然。她顺便把小芋头的与众不同也告诉了他,提醒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小心隐藏,不要过于高调。
风,和着蛐蛐声,司徒暮雪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最终,司徒暮雪以和尚念经的恒心,把小芋头给念得睡着了,她也只是眯了一会,秦羽钧便来接她。
马车外观非常的简单,但里面却富丽堂皇。秦羽钧是个享受之人,又受了伤,马车就布置的更加舒适。里面什么都有,就像一个移动的小房间,如果懒,吃喝拉撒睡,件件事都可以在里面解决,不必下地。
“这是你们的。”追风带着司徒暮雪走到另一辆马车,两辆马车的外表一模一样,里面的面罩也大同小异。
只不过,司徒暮雪的这辆,可能因为小芋头的原因,显得更加密不透风。
司徒暮雪仔细打量着这两辆马车,它们除了外形一样,就连马匹都是精心挑选的,毛色相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区别来。
“你们家太子可真小心,难道还怕被人刺杀?”司徒暮雪冷冷的笑了一下,抱着小芋头上了马车之后,笃定的说:“看来,还要劳烦兰花宫的人来做马夫喽。”
追风不置可否,他见司徒暮雪钻进了马车,放到车帘,一个黑衣人牵来一匹高头大马,这马,比一般的马都要高要壮。
“你骑这匹。”追风将这匹马交到憨根手上,也不管他会不会骑,转身骑上了自己的马之后,看了看将军府的后门,竟然没有人来送,感到很奇怪。
司徒暮雪突然掀起车帘,懒懒说道:“走吧!府里没人知道我这个时候离开,不会有人送。”
追风瞟了司徒暮雪一眼,寻思着这个女子真的跟平常女子不一样。她似乎早就猜到他们会早来,这才抱着孩子带着憨根悄悄的在后门等着他们。
她对别离特别的坦然,没有牵挂,也没有任何多愁善感,说她冷血,但她看小芋头时,满满都是母爱。说她是个有爱之人,她对万物的淡然,静默的令人心悸。
起风了,厚厚的车帘也被掀起。追风没有再迟疑,一声令下,四匹马,两辆马车,随行十名兰花宫的死士,有的扮成马夫,有的扮成随从,有的隐藏的暗处,一路,无声无息的出城去了。
城门楼上,轩辕烈负手静立。他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马车,他甚至很快就认出了司徒暮雪的坐的那辆马车。
没有道别,她走的很决绝,没有留恋,她走的很干净。
司徒明亮站在轩辕烈的身边,叹气。身为父亲,他失败,所以,他也无颜挽留。
“大皇子……”司徒明亮正想劝轩辕烈,却发现他从自己的袖子中抽出一只笛子。司徒明亮从未见过轩辕烈吹笛子,也不知道他会这一手,愣在原地,看着他,迎着风,面对缓缓而来的两辆马车,吹起了《凤求凰》。
原本音节高亮,热情奔放又深挚*的《凤求凰》被轩辕烈吹的是凄凉无奈,悠扬悲伤,司徒明亮湿了眼眶,低头看见马车以原来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城门边,然后,一点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没有半分停留之意。
“大皇子,回去吧……”再回头,也回不到过往,司徒明亮见轩辕烈黯然的结束了这曲子,摇着头,一边叹气,一边踽踽独行回了将军府。
狂风骤起,彩旗列列,轩辕烈一直站在城墙上,目光追随着那辆马车。远去,远去,直至马车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天地交际之处。
司徒暮雪抱着小芋头,默不作声。
小芋头睡了,他没有听到他的父亲为他的母亲吹奏的笛声。那不是真正的凤求凰,而是送别曲,请求原谅的声声呐喊,以及对这段被自己生生扼杀情感的忏悔。
“憨根!你过来。”司徒暮雪将小芋头放在被褥上,见他睡的香,这才掀起车帘,喊了一声憨根。
憨根生硬的将马头扯到了这边,慢慢的走了过来。他还不大会骑马,所幸队伍前进的速度也不快,所以他还能勉强跟上。
“主人,有事吗?”
“憨根,你看到玉圆了吗?”
“玉圆?玉圆不是一直陪着主人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会,这才明白,玉圆失踪了。
昨晚司徒暮雪把玉圆和憨根一起打发走了后,便没有在意她的行踪。司徒暮雪本来就打算悄悄的走,所以今早没有看到玉圆,她反而觉得轻松自在些。
玉圆是水做的,特别爱哭。如果让她送行,肯定会哭得死去活来。
只是,从头到尾的,都没有见到玉圆,司徒暮雪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憨根见状,问:“主人,要不要我去找玉圆。”
“不必了。既然要走,就不用太牵挂。我怕雨荷妹妹哭,所以交待不许她来。玉圆也爱哭,看见了反而不好。”司徒暮雪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