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昨晚吉庆街王土鳖家的那条狗,害得老娘昨晚没睡好……”百里初雪穿戴整齐提着食篮往银巽的书房走去,一路上哈欠连天。
那厮经常忙得天昏地暗,一窝书房就是一天,连吃饭都可以忘记吃,偏偏又有胃痛,早在百里初雪入王府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这个毛病。于是他在王府的时候,她就形成了为他送食的习惯。
一路走来,百里初雪都笑嘻嘻的朝着下人打招呼。
望着那字迹纤细小巧很明显出自女子之手的玉璃阁的牌匾,她还是忍不住惆怅,只是今天这种情绪格外的猛烈,不过很快,她就敛去了不悦,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
守在书房门口的侍卫似乎对百里初雪习以为常了,见她过来也就当空气的给忽略掉了。
倒是百里初雪每次都很客气的跟两人打招呼,那张脸笑得像一朵怒放的花:“嘿嘿,玄武、玄真又是你们守书房啊,好巧,好巧。方直又不在吗?”
玄武、玄真嘴角微微抽动着,他两是摄政王的贴身侍卫,王爷在书房,他们不守书房守哪里。
还整天笑嘻嘻地问方大人去哪!?一看就是笑里藏刀的样子,难怪每次方大人都躲得远远的。
站在书房口,看着这精致的雕花门,在阳光下似乎格外的刺眼,百里初雪深吸了一口气,不自主的眯起了眼,让自己笑得欢快些,指尖碰到门的时候却忍不住略微的颤抖起来。
“你来了。”银巽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舒展腰肢,目无表情的望着靠在门背上傻笑的女人,冷冷说道,“比往日来晚了半个时辰……”
银巽那张脸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轮廓分明的俊脸透着冷岑,幽深的眸子如漩涡深不见底,一身玄色华服衬着他伟岸硬朗的身躯,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霸气容不得别人反抗。
“本王还以为,你今天不敢来了。”银巽声音醇厚,掀唇冷冷的嘲讽着,极还极慢的走了过来,无形之中带给百里初雪莫名的压力。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给你送饭了。”百里初雪看着自己面前的高大男子,扬了扬手中的食篮,讪笑着。
银巽冷冷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叠的纸,甩到她脸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满眼的冰冷和嘲讽:“三年之期已满,本王早就说过,是不会爱上你的。”
百里初雪依旧在笑,那笑却比哭都还难看,她感觉捏在手中的纸仿佛有千斤重,双手配合试了几次才将这叠的纸打开。
休书!
那两个格外遒劲有力的大字让她几乎站不稳,却依旧完完整整的读了一遍。
三年之期已满,银巽以报百里初雪救命之恩,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男婚女嫁、生老病死互不干涉。
落款:银巽。
原来,当年银诺到百里一行时,遇到了三王爷银铄土的刺杀。同行的百里初雪奋不顾身地为他挡了一箭,救了他的命。所以心里一直记着她的救命之恩。
可是,他一直都清楚,娶她只是报恩罢了,并没有其他。
“这三年来,你真的对我百里初雪一点点感觉都没?”百里初雪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休书,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拉着银巽的衣角一脸倔强,那双眸子里水光盈盈的望着他。
“一点都没有,你救本王一命,你落魄之时投奔,本王只不过算作报恩罢了。不然本王岂会答应留你在身边三年!”银巽一挥长袖,眼角的冰冷实在是醒目,她拉着他衣角的手也颓然松开,哑声道:“好、好、好……”
曾经,她以为只要自己真心待他,他必然会感动,会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没想到,到头来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银巽看着她脸上的悲伤,那双拼命含着泪水的眸子,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安,却又很快散去。“你不用担心百晟皇帝的追杀,本王会放出消息,说你久病难医,在王府中抑郁而终。从此以后,你便自由了。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衣食住行也不用担心。本王会让人替你打点好的。”
听着这番话,隐约觉得他对自己也不算太冷酷无情的吧!?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这纸休书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那黯黑的双瞳染着一层薄冰,静静的睥着她,却见她吸了吸鼻子,很快就恢复成了一副散漫随意的模样,刚刚的悲伤消失的无影无踪,仰头望着他灿烂的笑着:“银巽,从以后,你我再无瓜葛,珍重。”
她放下手中的食篮,拉开门快步离去。
她怕再慢一点会不争气的在他面前落泪,她不想看到他眼中的轻蔑和嘲讽,不想被他认为自己没脸没皮的死缠烂打。
三年前用过一次,就被他如此的厌恶,那么这次,她就潇洒一点,让他觉得,至少自己没有那么不堪。
可是自己真的很难过,仿佛心脏被只无形的大手捏住,每跳动一下就疼得不可抑制。
百里初雪努力的扬起嘴角的微笑,伸手抚在胸口,眼中忍了又忍的泪水还是再转身离去的刹那如雨落下。
她怎么会如此利落的转身离去?她应该是拉着他的衣角死缠烂打,应该当着他的面撕掉休书耍赖,应该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而不是像刚刚那样笑着对他说:“银巽,从以后,你我再无瓜葛,珍重。”
百里初雪如此干脆的转身离去,先是让银巽怔住,随后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大掌一挥,那大理石桌上面的笔墨纸砚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还有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