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今晚前来,是为了听我们说这些往事,还是为了…想救我们出去,以此安定两家之心,全心全意帮助陛下?”宛贵人看着琉璃,问了一句。
琉璃微笑,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轻声道:“都有吧!只是来看看,你们值不值得救。银冷冽也许不差这一点半点的力量,但是我想,你们若是认真地在爱着他,那么救出来便是有利无害。”
两人一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安琉璃。她们爱着陛下的话,出去对琉璃应该还是有威胁的才对,为何她却说有利无害?
“还真是一个容易让人一见倾心的帝王。”琉璃低声自言自语,站起来看着这两人道:“我会尽力救你们出去的,虽然我现在,不过也是失宠的贵妃罢了,啧。”
秋夜寂静,琉璃回到自己宫里的时候,菊香翡翠都在门口打起了盹儿。看着她们这极困的样子,琉璃低笑,干脆拿了自己床上的一床被子来给她们盖好。
身边的人,是该好生珍惜的。
…
第二天,德贵妃求见帝王。
银冷冽在龙泽宫的软榻上靠着,闭目养神。身边的洪公公进来通传了一声,帝王睁开眼睛,静静地看了门口好一会儿,才道:“让她进来吧!”
琉璃穿了贵妃规制的紫色镶黄宫装,挽着追月髻,脸上薄施脂粉,看起来很有架势。帝王只扫了她一眼便继续看书,问了一句:“你有何事?”
琉璃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该行的礼,银冷冽捏着书页的手指一紧,想去扶她,也生生忍住了,等她行完才道:“平身,说吧!”
“臣妾斗胆,想为庄妃、宛贵人两位姐姐求情。”琉璃盯着地面,慢慢地道:“两人不过是一时糊涂,加上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过错,也让皇上看清了前叶贵妃的本来面貌。臣妾觉得,可以将功抵过,至多降一降位分,也不该关在冷宫里至死。”
银冷冽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你如何会想起替她们求情?”
“因为有利无害。”琉璃始终没有抬头,只以一个后妃的身份,对帝王说着忠言:“那两人是一直陪着您过来的,您若真囚她们一辈子,外人只会觉得您薄情寡义,庄家和宛家臣心也会不安。可是您若放她们重给恩宠,两家必然感念陛下大恩大德,从此更加效忠,有何不好呢?”
银冷冽合上手里的书,淡淡地看了琉璃一眼,道:“替她们求情,你又有何好处呢?显得贤明大度不成?”
“也许是吧!”琉璃轻笑了一声,又朝帝王行了行礼,道:“该说的就这样多,臣妾告退。”
转身走出龙泽宫,身后的人也没有半点声响。琉璃觉得,估计以后真的要同他以最普通的帝妃身份相处才行了。
那背影消失了良久,帝王才慢慢回过神,继续看手里的书。可是不知为何,半天,也没有翻动一页。
…
帝下旨,庄妃、宛贵人,虽有过错,但念其知错能改,且侍奉陛下多年,着两人由妃位降为贵嫔,仍居原宫,解除冷宫圈禁。
琉璃坐在红鸾宫的院子里,听见这消息,微微笑了笑。
“主子,陛下心里一直还是有您的。”菊香站在一旁,叹息道。
“我知道。”琉璃轻轻点头,看向今日有些阴沉的天空。他心里有她,又怎样呢?被牵制着的感情,终究不够淋漓尽致。她只能试着去理解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
“晚上皇上在龙泽宫设宴,算是给两位贵嫔洗一洗晦气了。娘娘您现在是这后宫最大的主子,去的时候,可别轻易让人压了下去。”菊香捧着一个首饰盒子走过来,蹲在琉璃面前道:“主子您看看,这些是新到的首饰,可好看?”
一盒子金灿灿的东西,看得琉璃头疼。不过菊香满脸都是兴奋,她也不好明说,只道:“的确不错,晚上你替我选了戴了就好。”
菊香撇嘴,也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不过今晚上,听说那梅嫔可是费心在打扮呢,区区一个嫔,总不能抢了贵妃的风头去。
晚上,琉璃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她们摆布。菊香在一旁看着,总觉得金器压着娘娘眉目间的气质,越发不像她自己的样子。虽然华丽,却也不合适。
“翡翠,别给娘娘戴凤冠了,改一个东西吧!”
翡翠一愣,看着琉璃这装束,很华丽很气派,为什么菊香还让换呢?
琉璃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摇头道:“不用换了,就这样吧!好歹是贵妃,也不能失了身份。”
菊香有些惊讶,看着琉璃慢慢起身,忍不住喊了一声:“娘娘。”
琉璃回头,精致的眉眼在宫灯之下显得温和又疏离。一身璀璨的鸾凤裙裹着那纤细的、尚未有什么痕迹的腰腹,长长的宫绦垂下,裙摆迤逦,已经是完美的宫妃模样了。
心里微动,菊香低下头,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琉璃主子身上,就有东西慢慢在改变了。悄悄的,静静的,不过几日,她已由一只闲鹤,变成了这宫中的金凰,不经意地一回头,就惊艳了人的眼。
心里这感觉,是高兴还是悲哀呢?琉璃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就这样了,走罢,去晚了也不好。”琉璃起身,扶着翡翠的手往外走,眼神淡淡地看着前面的路。喜禄拿了宫灯在前面照亮,静兰姑姑和菊香跟在琉璃身后,一起往龙泽宫走。
天黑路也不明,喜禄小心翼翼地领着主子往前,仔细查看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