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的花开得极好,虽是素雅的颜色,晕着阳光却是光彩夺目,向外散着生气,看得楚浔枂觉得静妃脸上都染了几分活力,像是快好了的。
也不过多时,静妃就说乏了,楚浔枂就扶着静妃走到亭中坐下,宫人很识眼力的上了一壶清茶。
静妃接过楚浔枂抵来的清茶,饮了一大口,以手托腮,看着园中的春光,绿树粉花,四色斑斓,思绪渐飘远。
楚浔枂却也没打搅静妃,也不过多久,就有一宫人双手捧着托盘向亭中走来,宫人将托盘上的玉盒放在石桌上,行了礼,又退下了。
玉盒是血玉而制,白中晕红,配上那仙草祥云纹,如稀世珍品,悄悄打量着玉盒,楚浔枂正疑惑着,没想静妃却是将玉盒拿起,打开,只见里边有一长命锁。
锁头是玉制的,是一块绿玉,却是没有刻任何纹饰,倒想温润无暇,下方缀着些璎珞,璎珞是血玉而制,却像是见过的。
“这是本宫自小戴着的东西,本该是传于女,没想膝下却无女,倒是与你投了缘,这长命锁就与了你。”说着,静妃将长命锁递给楚浔枂,“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倒是想有一日本宫离了这世间,也算是留了个念想。”
楚浔枂接过长命锁,那绿玉微微发热,是暖玉,望向静妃,眼中慈爱与期待交汇着,面色发灰,只觉鼻酸,面上却是笑笑,接了长命锁,笑道,“既是静娘娘与的,那浔儿便不客气了,自当会每日佩着。”
“佩着才好。”静妃笑着,伸手拍了拍楚浔枂的手。
楚浔枂垂下眼,也不说话,鼻尖愈酸了,也不知为何,许是静妃长得与玉贵妃极像,她就投了静妃的缘,静妃也待她极好,从能克百毒的镯子,到手绢花样,凡事能与的,她都与了,也没有坏心,再加上那温和却不时严厉的性子,又如裴皇后那般,让她更喜了。
只是,楚浔枂瞧着静妃那浑浊的眼睛,她知道静妃时日不多了。
玉贵妃逝去时,她不过是个懵懂孩童,不知亲人分离之苦,裴皇后去世时,她早就料到,早知那就是裴皇后的归宿,也是裴皇后所想,倒是惋惜不得,而今,静妃却也将要去了,却是病了,伴着她,瞧着她日渐憔悴,才是最愁人的。
这静妃是这原先就在北云后宫的人当中,唯一那个待她好的人了,也将不在了。
才收下长命锁,媛兮就寻来了,说是宸青宫有要事,楚浔枂就辞了静妃,离了揽月宫。
楚浔枂不过刚离去,闲王从阁间走出来,缓缓走入亭中,坐下,看着静妃,叹息一声,“母妃,你何必将那长命锁与她?”
“哪怕你不想,母妃也总是想着能有一人伴着你。”静妃笑着,温声应着。
瞧着静妃这模样,闲王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就笑笑,“也罢,母妃与了就与了。”
静妃微微点头,看着闲王,目光尽是慈爱,方才她与楚浔枂说的话还未完,那长命锁传女不传男,若无女,则传媳,除却与了楚浔枂一只,闲王也有一只,及冠前不可取下。
总的,是她对不住她儿子,但凡是能为了她儿子好,她都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