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戌时,打扮成狱卒模样的楚浔枂已在牢外等候,也不知用何法,玄机楼的人已将全部狱卒引出,琉玹将楚浔枂引进牢中。
待指明方向后,琉玹就停下,独留楚浔枂一人向关押许老的隔间走去。
隔着牢门,楚浔枂终究是见到了许老,他身上的衣物沾了污渍,银发缭乱,但脸上无伤,精神不错。
“许老。”楚浔枂将帽子摘下,轻唤道。
“浔公主。”许老像是早料到楚浔枂会来一样,起身,恭敬的对着楚浔枂作了个揖。
“事已至此,浔儿不再拐弯抹角,只问许老一句,为何要招供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楚浔枂淡声问道。
许老不过是看了楚浔枂一眼,随即低下头,不再说话。
楚浔枂面色淡了淡,又道,“许老明知如今裴家军乃我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将灾粮一事与裴家军扯上关联,摆明了要将置裴家军与死地。”
许老依旧不言,楚浔枂又是道:“外祖父曾言,许老与他同是十七岁入军营,二十岁结为兄弟,一同征战数十年,裴家军对许老而言定是重要至极,浔儿才不信许老会刻意做出这般诬陷裴家军之事。”
顿了顿,楚浔枂继续道:“何况,许老待我亦如外祖父那般,定是不会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许老有苦衷与浔儿说即可。”
楚浔枂一直注视着许老,却不见他有所动作,过了许久,许老才抬起头,目光浑浊的注视着楚浔枂,又转头看向外边,瘪了瘪嘴,沉声道:“此事,是老朽对不住浔公主,也对不住裴将军。”
楚浔枂不敢置信的看着许老,环顾了眼四周,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听到外边传来嘈杂声,心一沉,就走进,沉声问道:“许老这话是何意?”
“就如浔公主所想。”许老面色平静。
楚浔枂哪能不知许老之意,他这是背弃了她,背弃了外祖父,也背弃了裴家军。
她只觉心中有一股寒意,又有一股火气,让她不舒服极了,带着狠辣,楚浔枂盯着许老,一句一字道:“许老,你可真好,若不是今日,我绝不信你会背弃裴家军,好自为之吧。”
许老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这时,琉玹跑进来,略带着急的说道:“夫人,快些离开,张懐的人来了。”
“莫非是打着浔公主要将许刺史灭口的旗号?”楚浔枂略微讽刺的看着许老,又转头对着琉玹说道:“为何要走,他们来了正合我意,你且说玄机楼的人可否敌得过张懐的人?”
“自然是敌得过。”琉玹答道。
“房临冶的人可是也来了?”楚浔枂听着越来越近的嘈杂声,目光幽深。
“与张懐的人一同来的。”
“杀了,将他们的人都杀了,一个都不留。”楚浔枂的语气尽是阴冷。
“夫人?”琉玹带着些疑问,“这可是在牢中,妄然同刑部的人交手会被旁人看见的。”
“本公主连东玄的天都不怕,还怕一个刑部不成?想活命就按本公主说的做。”语罢,楚浔枂也不理琉玹,拔出挂在腰中的剑,往外走去,“命人将许刺史看好,他可不能死。”
琉玹略微迟疑,但也应了一声,随即也走出去。
走到天牢门口,有估摸百余的官兵,他们分成两对,正拔剑对着是狱卒打扮的玄机楼之人。
为首的人见楚浔枂出现就大声喊道:“浔公主为将许刺史灭口而潜入牢中,我等快些将这些乱徒拿下!”
语罢,那百余人官兵就如潮水般冲进牢中,楚浔枂快速举刀与他们拼搏,手起刀落,衣破鲜血出,溅起了串串血珠。
这些官兵的武力明显比普通的捕快要高得多,准备得也是够充足的,楚浔枂勾唇一笑,尽是讽刺之意,自两年前她来姑苏治眼疾遇刺后,她就没遇到过这般激烈的打斗了。
杀意更浓了,楚浔枂侧身,堪堪躲过左边刺来的刀剑,反手就一刀砍在那小兵的颈间,手起刀落,鲜血溅,伴着一咕噜头颅滚落在地。
楚浔枂杀红了眼,加上又有玄机楼的人相护,没有一个小兵能近得了她的身,反倒是张懐与房临冶的人折损过半。
只见包围圈越来越大,张懐的人生了怯意,竟是打算离去,楚浔枂哪肯放他们走,就对着身边玄机楼的人大喊,“围住他们,一个都不放过,既然来了,就留下命再走!”
楚浔枂这话愤怒中带着杀意,刹那间,玄机楼的人皆一跃而起,将张懐与房临冶的人团团围住,嘶叫声与打斗声更大了,浓浓的血腥味向四周散开。
张懐与房临冶的人几被消灭殆尽,只见那为首之人一跃而起,竟是往外边逃去。
楚浔枂哪能让他尽意,运功跃起,踩着一小兵的肩膀追出圈外,快速将手中的刀放下,将腰间的细鞭拉开,狠狠的甩向那领头人。
鞭子圈住那领头人的脖子,楚浔枂运功拉着鞭子,竟将那领头人生生拉过来,领头人摔到在地,脖子被鞭子磨破了,溢出丝丝鲜血,衣衫褴褛,满面血渍,狼狈至极。
楚浔枂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勾唇,娇笑道:“不是叫你留下命再走么?”
只是,娇笑虽美艳,可配上这厮杀的场景,倒是渗人,让人觉得阴冷至极。
领头人双手紧握住勾住他脖子的鞭子,试图挣开,楚浔枂哪给他机会,快速跃起,挥动着细鞭又是在他的脖子上缠了几道,最后停下,站定。
低头定定的注视着领头人那乌青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