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这么放过沙摩柯吗?”
诸葛亮觉得不甘心,嘟嘟囔囔的说道。
“嘿,我们可以放过他,却不代表着沙摩柯一定能活着逃离。李正方焉能在一旁坐视?”
诸葛亮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可是细一想,不禁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李严,不过一寒士尔!
窃据高位,而且性情孤高,早已经不为荆襄世族所容。
若非他出自秦颉门下,又与蒯良颇有交情,刘表甚为倚重的话,恐怕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荆襄世族,盘根错节……李严随时南阳人,却非起自荆州,故而被视作外人。刘表依靠荆襄世族之力,统治住了荆州。可是并不代表,刘表真的就会愿意任由世族掌控荆州。
他势必会扶植一批人。
如李严、周昕,都属于此。
若是李严杀了沙摩柯,定会触怒董俷。而刘表到时候想要保住李严,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至于周昕,为人很低调,而且年纪已大,不足为虑。
这是刘巴等人想要借刀杀人,以除去威胁到荆襄世族利益的李严……端的是杀人不见血啊!
诸葛亮在心惊的同时,细想过往的事情,却出了一身冷汗。
做人低调些好,以前自己为人处世未免太过锋芒毕露,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沙摩柯等人,摆脱了追兵以后,赶往蓝口聚。
可是没等他们抵达蓝口聚,就遇到了从蓝口聚败下来的周朝等人。原来,当沙摩柯在夷水和荆州军厮杀的时候,李严派韩嵩突然自鄀国出兵。立足未稳的周朝匆忙应战,却大败而回。
五千兵马,折了一半。
见到沙摩柯的时候,周朝放声大哭,“大王,朝罪该万死,竟失了蓝口聚,请大王责罚。”
若在一天以前,沙摩柯也许真的就会责罚周朝。可是夷水一败,却让他突然生出了许多明悟。
“令先,此败并不怪你。只怪我太过狂妄,以至于才有今日。当初孔明先生万般阻挠,可我就是不听。我现在才算是明白,这读书人的心思啊,比真刀真枪更杀人无形,我输得不冤。”
“那我们现在……”
“立刻往夷道,只要我们能抵达夷道,退入洈山,就安全了!”
周朝道:“可我们该从何出走?”
从蓝口聚至夷道,有两条路,一个是过南漳水和沮水,一条是走平原,自两河交汇处,过枝江走夷道。相比之下,南漳水和沮水的路途近,;走枝江的话,路途不但远,而且道路难行。
沙摩柯犹豫了一下,“若我是荆州军,定会认为我走两河一线……恩,我们走枝江,直奔夷道。”
在这个时候,沙摩柯也不得不去学会动脑子了。
两军汇合以后,转道向枝江方向走。一路上,正如沙摩柯所猜想的那样,未曾遇到阻拦。
两日后,人困马乏。
沙摩柯来到了一处冈陵地带,勒马问道:“这是何处?”
周朝回答:“此地为荆山余脉,名为当阳坂,又名长坂坡。往东南,就是汉水,可直入云梦泽。大王,过当阳,就快到枝江了。不过这里临近南郡县,是南郡的治所,当小心谨慎才是。”
长坂坡吗?
如果董俷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激灵打一个寒蝉。
长坂坡是什么地方?当年赵子龙血战长坂坡,由此扬名天下。这里……嘿嘿,绝非是好地方。
可是沙摩柯却不知道。
扭头看了看,见身后人马一个个筋疲力尽,不免心生愧疚。
“让大家休息一下,我们等天黑以后,再出当阳。到时候荆州军,定然会懈怠下来。”
要说周朝小聪明是有点,但绝非大智。在这一点上,他更类似于当年跟随董俷的唐周,甚至比不上黄劭。听沙摩柯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没甚危险,当下传令下去,命士卒就地休整。
沙摩柯放任呼雷驳觅食,自己拎着钢鞭,拖着狼牙棒坐在一块石头上。
思索这月余来的事情,其实可以发现,在这一路上,他犯下了许多错误,而且都很致命。
怪不得,二哥在临别的时候,一再叮嘱我不可以轻举妄动。
沙摩柯想起了董俷的话语,不由得悲从心生,紧握狼牙棒,这才算克制住了那想哭的冲动。
周朝捧着几颗野果走来,轻声道:“大王,一天未进食了,且将就着吃点东西吧。”
“大家都吃了吗?”
“都吃了……”
野果酸涩,可是沙摩柯却毫无所觉。若非自己的任性,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口野果还没有咽下,突然间就听‘咚’的一声鼓响。紧跟着,咚隆咚隆的鼓声,震耳欲聋。
从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无数荆州军。
那大纛之上写着:南郡李的字样。大纛下,李严横枪立马,神色淡定,“沙摩柯,往哪里走!”
如果没有休息,五溪蛮军说不定还能有一战之力。可这一休息,全身都是酸痛。荆州军杀将出来,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更有无数人甚至来不及站起来,惊恐的看着荆州军迅速扑来。
漫山遍野的红色,如同一片火海。
沙摩柯腾地站起来,钢鞭背在身上,掌中狼牙棒一横,口中打了一个呼哨,召唤呼雷驳。
可是荆州军,已经冲杀过来。
长坂坡上,顿时乱成一片。一将见沙摩柯来不及上马,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