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由得一动,卢植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郿县城头,鏖战正酣。
董俷在城头上奔走,厉声的呼喊。
一手执六十斤重的巨型大盾,一手执卓玉,上前一步,将从垛口外爬上来的敌将踹下城去,大盾猛然横扫,砰的一下子撞飞了两个扑过来的敌将。
“李傕,可敢与俺一战!”
董俷声若巨雷一般,掩盖住了城头上的喊杀声。
抬手一刀,将一个敌将砍翻在地上,温湿的鲜血,喷溅在董俷的身上,脸上……
滕皮甲,已经是破烂不堪。
藤甲的缝隙,充斥着粘稠的血浆。
董俷如同一个血人一样,厉声的吼叫。身边的军士,在他的带动下,一个个显得格外疯狂。董俷每杀一员敌将,必然吼叫着‘李傕,可敢与我一战’。每一次的咆哮,令郿县士卒的士气都会增长一分,而李傕军的士气,则随之就会低落一分。
卓玉刀锋冷,铁盾重如山。
当第十七个敌将被董俷一盾砸的血肉模糊之后,李傕军再也无心攻击,蜂拥退却。
雄立与郿县城头,董俷一脚踩在垛口上,朝着李傕中军大纛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巨吼:“董西平在此,李傕可敢与俺一战?”
刹那间,李傕军鸦雀无声。
虽然看不见李傕此刻的表情,但董俷却可以猜到,他的脸色,一定是非常的难看。
“无胆贼子,只知道暗箭伤人吗?连老婆女儿的仇,也不抱了吗?”
无数双眼睛一下子落在了大纛下,那面色惨白的李傕面上。那目光中,带着一丝嘲讽之意……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李傕是这么认为,坐在马上就好像屁股上生了刺一样。
“李稚然,只这点胆略也敢出来混吗?回家躲在你那女巫怀里吃奶去吧。”
“无胆贼子,无胆贼子!”
郿县城头上,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似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在嘲笑李傕。
这仗,没法子打了!
李傕有一种快要崩溃掉的感觉。
“收兵,来日决战!”
这六个字,几乎是从李傕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周围的人看着他,都有些麻木了。这已经是第几次说同样的话语了?好像前几天,也是这个样子吧。来日决战,来日决战……每次决战,都他妈的好像孙子一样的缩着头回去。
李傕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害处?
可有什么办法?
难道真的要跑出去,和董西平来一场火拼吗?
据他所知,自从董俷出道以来,只有他杀人的份儿,还没有人能真正的打败他。
自己过去和董俷火拼,不是找死吗?
可董俷那话,实在是太刺耳了,杀了他全家不说,还拿这件事当话题叫喊个不停。
是,我要报仇,可我不能白白的去送死。
这是个讲求勇武的时代,身为武将,其尊严就是在疆场上捍卫。拒绝对方的挑战,那简直是……更何况李傕和董俷之间,还有那说不清楚,见不明白的刻骨仇恨。
眼看着李傕军灰溜溜的走了,董俷长出了一口气。
嗓子好像着火了一样,都快要冒烟了。也难怪,整天的叫喊,那也是个力气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支持下来的。一旁有技击士陈敏,拎着水囊就跑到了董俷身边。
董俷放下兵器,接过水囊咕咚咕咚就是大半袋子。
喝完了水,嗓子感觉好了许多。董俷大笑道:“李傕就是个乌龟,缩在那壳子里,连个屁都不敢放。老子几千人打他几万人,他居然奈何不得,实在是太废物了。”
这话,是对城头上的士卒所说。
这些士卒,都是郿县的降卒,董俷压着巨魔士不许出战,守城时多是以降卒为主。
也许会有人问,这些降卒,就愿意听从董俷的命令?
李傕郭汜的人马,特别是李傕的麾下,是以当年董卓的西凉军为主。董卓虽然死了五年,可说到底这些人都曾是董卓的部下。而当年如果不是牛辅被刺,以董俷在西凉军中的威望,李傕郭汜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而且,汉时的兵制,可没有后世的思想教育。谁发饷就听谁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爷,哪有什么纯粹的军人?
董俷抄了李傕的家,把李傕三分之一的家财拿出分发。
这可是比什么鼓励都要来的实在,加上董俷所展现的勇武和沉稳,巨魔士那可怕的杀伤力,足以令这些降卒为之效命。李傕……是什么人?我们的主帅是武功侯!
听到董俷的话语,士兵们哄然大笑起来。
董俷手指李傕的军营,大声道:“小子们,可怕那些龟儿子?”
“一群龟儿子,就算再来十万,我们也不怕!”
“龟儿子,龟儿子……”
董俷随口一句骂人的话,立刻在军中传开了。
城头上的士兵,不管是有伤的还是没伤的,趴在城墙上朝着李傕军的大营就喊了开来。
虽然不一定理解,可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好话!
有什么办法呢?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自家的主帅没本事,那就只能听着吧。这李傕军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致。
不过,走下城头,董俷脸上的笑容可就没有了。
别看他在城头上嚣张笑骂,但郿县的情况,他自己是很清楚的,并不容他去乐观。
“主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