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这么说自是好。

罗劼手头有事,临北那边有场交易,需要他亲自过去谈。离开一两天,得知这边消息,便让齐天桀前来接人。

早起就知瑞老太那不太好,对方没说清楚,不过他心里自是有数。

这几天忙着跟那这丫头折腾,一直没来得及讲。

瑞老太那天摔跤,的确骨折是真,可惜摔在乱草丛内被娓草枝划伤。当时就中了毒,那玩意儿厉害,喝了酒只会加倍。

北南山上的人都知道,以往不少山民还被那东西迫害过,后来罗劼掌管此地已经下令砍烧不少。奈何瑞老太那日实在运气不佳,摔下去就栽在上头。罗劼当时没说,自是因为老李那还有些法子,承诺治上一段时日再看看。

可能那时候也不太希望丫头瞎操心,索性没有直言。

只是没想到瑞老太后来也没告诉纪嫣。念着与她那天匆匆一见,大大咧咧不想让她知道。结果治了段时日,骨折是养好了,但那毒,终究是化不去。

到底年纪大,若要年轻一点,挨个一段时日或许还有解决的法子。只她这样的年纪,中了那毒实在非同小可。

没过十天半月,受伤的位置便肿胀化脓,老李失了方法。去镇外头请同僚过来瞧,哪知人家走进一看,这年龄这伤势,纷纷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瑞老太清楚,心里什么都明白。得知结果,精神比起前段时间焉了不少。她向来精干强硬,知道这事一下子就彻底倒了。

她不吃东西,自昨日起嘴里就成天碎碎念,不知在说什么。了解清楚自己的处境,一时就像抽干精气,失了往日的那股从容劲。

胳膊肿得不能看,白日里昏昏欲睡,连衣服都穿不进。只能赤着一根枯瘦的手臂躺在床榻上怏怏阖眸。

所以他们才找上纪嫣。

老李说看这架势不算好事。她这年纪也不能截肢,再这样下去,估摸也就这几天。

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姑娘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神色一滞,泪水也跟着溢了出来。

她没料到瑞婆婆的伤会这么严重。

心里头毫无设防,还顾念着何时才能下山看她。亦或者再见面时,她是否已然康复可以回到山上。

罗劼当然知道这里的情况,分身乏术,手头事棘手。来不及留下处理,只吩咐齐二全权代理。帮忙再去请大夫,照顾她们一老一少。

纪嫣自不必它人过多操心,留在孰风寨,只需要齐二吩咐交代一下。医馆这几天就得她多加看护,再然后寨子里的事。主事的离开一两天,齐二一个人也顾不太过来。

因此只得留了纪嫣和老李待在医馆,成天守着奄奄一息的瑞婆婆。无法言诉的难过,甚至静下来时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想起了母亲的离开,就在两年前。

心底很难受,不愿相信,更不想去接受。

瑞婆婆成日都躺着,还是那样,气势如常。倒不见怯弱。只没来由贪恋握着丫头的手,感觉她紧握的力道,眼底泛着光。

老人也难过,只是性子那般,向来不爱过多呈现。

她的胳膊一天比一天肿,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期间不少老邻居结伴过来瞧她,可她避而不见,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纪嫣就这么安安心心照顾她,从早到晚。有时夜里她疼,她便不眠不休。这丫头感恩,于瑞婆婆多的是情义。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懈怠,也更不肯离开婆婆身旁半步。

白日午后阳光和煦,本想推她出去晒晒太阳。结果瑞老太不肯,摇摇头,继续平躺眯眼。不可察觉一叹,轻轻握了姑娘的手。

好半天过去,就着日头映照进的光,她才沉沉一声。

“丫头……”

纪嫣正帮她擦脸,医馆这方不太清静,时常能听到下头不远处练兵的声音。来了两天,日日守在一方小屋,模样看上去憔悴不少。

听到这声,她下意识凑上前,眼底写满担忧。

“怎么了婆婆,是不是肚子饿了?”

忧心回神,反手握住她,连连问。屋内窗户外的树叶挺厚,积攒着葱绿一片,随风而晃。

瑞老太魂不着调,只喃喃地,轻哼着。

“我……累……”

姑娘闻言鼻子一酸,很是体贴帮忙掖上被角,小心仔细刻意避开肿胀的位置。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口里安抚道。

“累就歇会儿,我帮你熬了点粥,等下睡醒就能用。”

榻上老人还是很有力气,听后再次探出手来握住她,拧眉直呼,样子瞧着比往常苍老不少。

“别……别折腾,我什么……什么都不想吃。”

沉下脸告诫,性子依旧那般。纪嫣听着难过,抬手抚上她的脸,触手可及的冰凉。

“不能不吃,大夫说了……”

老人不给她继续讲下去的机会,阖眼,语气虚弱。

“大夫说的都是狗屁,我什么样……我能不知。”

到这时候她脾气还是那般大,姑娘闻着,微垂眼。

“婆婆。”

就这么无声对视,她的眼睛蓄了泪,无法言诉的情绪。而老人则更添迷茫,一时感怀,来回翻涌。

“丫头,我活累了,累……无依……无靠。”

她又开始反复重复一句话,这话她近日说了太多遍,似是心中执念,久久无法忘怀。

纪嫣做不得什么,唯有抬手紧握住她。贴在脸庞边蹭了蹭,不知不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您还有我,我往后都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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