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李长歌都没有听清楚,因为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震惊中。 直到南宫昀探询地问她“陛下以为如何?”的时候,她仍没有回过神来。
看着她震惊的神情,蛮族首领挑眉嘲讽道:“莫不是这喜事略微提前了几日,女皇就欢喜得找不着北了?”
他这句话倒收到了意外之效,李长歌看了他一眼,目光如电,倒让他有些发愣。
“原本的婚期也很近了,况且这是公主与世子的大婚,又是两国联姻之举,凡事都不可太草率,就算赶着办也未必能提前几日,所以……”她找了几个理由,正要说出拒绝的话,却被姬少重出声打断。
“这话听着倒是在敷衍了,”他闲闲道,“试问我与明月公主的婚事,与女皇的婚事相比,孰轻孰重?女皇都能在短短十几日内准备好婚事的一应事宜,想来操办我的婚事,也不会太难吧?”
“但是,这么仓促的时间内,根本无法接连举办两次典礼……”她还在争辩。
但南宫昀却在一旁开口道:“那么,便将婚期掉换一下,不就成了?”
李长歌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他,目光中满是警告,但他却当做没有看见一样,继续道:“如果世子一定要着急迎亲的话,不妨将两桩婚事换一下日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南宫昀!”她终于忍不住喝止道,但是已经迟了。
“这听上去倒是个好主意,女皇陛下身为一国君主,这点肚量自然是要有的,是不是?”姬少重彬彬有礼道,“实在是因为皇叔病重,希望看到我早日完婚,带着侄媳回去探病,所以我才不得不提出这个请求,如今得蒙女皇成全孝道,延昭感激不尽。”
他躬身行礼,用行动将一切尘埃落定,李长歌若是此时再出言反驳,便像是在故意难为他了。她握紧了拳头,咬唇看着他在面前行礼,手指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在金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事就算是商议好了,听着耳边连续不断的恭贺声,李长歌心中的厌烦却满得像是要溢出来,只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刚跨过大殿的门槛,便看到了如木桩一般杵在面前的李明月。
她的妆容发式虽一丝不苟,但平日里一直粉嫩的脸颊却透出了青白来,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像是丢了魂一般。
“我不嫁。”她走近一步,在长歌耳边一字字道。
长歌眯起眼睛,面容冷酷:“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李明月,你的命运现在是握在我手里的。”她扬起自己的右手,缓缓收紧,藉以加强语言的威慑力。
能看到李明月眼底露出不甘的神情,或许是她今天唯一一桩顺心的事。她微微侧目看了看仍站在身后的姬少重,喉中像是哽住了一样。她用尽一切方法,甚至不惜答应与南宫昀的婚事也要救他,而他……千方百计赶来,便是要向她提出提早迎娶李明月的事!
想到这里,她缓缓回身面对着他,极力挤出一丝笑容:“世子来得正好,这位便是与你有婚姻之约的,我的皇姐。”
姬少重倾身行礼,而李明月在最初看到他的容貌后,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他的身份来,极为勉强地回了个礼。
“晋王世子和大公主,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让我们这些外人看着都觉得羡慕不已,”蛮族首领突兀开口道,意和南宫昀身上绕了一圈,“就像女皇和南宫丞相一般,唐国接连两桩喜事,真是得天独宠。”
李长歌抬起眼睛看着他,目光中带了点探询的意味:“首领真是会说话,倒让我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她这句话说得颇为突然,让周围诸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在他们困惑的目光中,她开口解释道:“听闻贵族崇尚武道,对文道颇为鄙夷,因此无论是首领家还是平民家,能读书识字的都是少数,如今看来,传闻果然不能让人相信,自葵丘初见时,首领的谈吐就温文尔雅,还常常引经据典,若不是知道首领身份,我还会以为你自幼是在中原长大的呢。”
听了她这一番话,蛮族首领的神情立刻阴沉下来,目光也有些闪烁回避,没有再说话。
既然已经把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李长歌便也见好就收,只昂然转身离去。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阴沉着脸的李明月狠狠剜了一眼南宫昀,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李长歌,你给我站住!”远离了众人的耳目后,她便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长歌脚步不停,在李明月赶到自己前面拦住了去路后,才不得不停下来冷然道:“李明月,对君主不敬,哪怕你身为公主,也会招致祸患的。”
李明月扬一扬头,满不在乎道:“祸患?只要有你在,我怎么还会少得了祸患!你一直都想对付我不是吗,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给我安排婚事,想要把我赶出唐宫!”
长歌眉梢一挑:“可是在我看来,这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上惩罚,我应该给你找一个更合适的驸马才是,比如……街边的乞丐,或者是牢房里的战俘。”
她承认,这样的想法是恶毒了一点,李明月显然也这么认为,一双眼几乎都因为愤怒而变成了红色。李明月不顾仪态地冲上前来抓住了她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李长歌,你休想,你休想害我!”
长歌抓住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用力扯下。在力道上,养尊处优的李明月也就能摔摔花瓶,远远不能和她相比,因此轻易就被拉开甩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