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难掩内心悸动,但碍于秦川等人在场,只板起面孔道:“看你两手空空,哪里來的重礼,分明是在胡说。”
秦川早已憋笑多时,闻言接话道:“陛下可是要卑职将他乱棍打出去?”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绣昙还是狠狠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谁该被打出去。”他们两人虽然经常碰头,但不知怎的,总是一副不对盘的样子,彼此非要抢白几句才行。说话间,绣昙已经扯了秦川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李长歌和姬少重。
虽算不得上是久别,但中间隔了那样多的事,倒有些恍惚隔世的感觉。
如今四目相对,长歌陡然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捡起刚才的话头顺着说下去:“不是说有重礼吗,难道还重得过上次的黄金?”
姬少重嘴角上扬,勾起几分魅惑的弧度:“我,算不算是一份厚礼呢?”
他语声低沉,气息间裹了些许暧昧袭來,长歌顿时面颊飞红,陡然间变得慌乱的目光瞥向脚尖。下一刻,他的手臂已然揽了过來,熟悉的怀抱与气息,像是陈年佳酿,不必饮下,只稍微接近,便已然能让人醉了。
“恭喜你,终于做到了。”
说话时,他揽住长歌的手臂微微发颤。这一句恭喜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种种凶险之处,岂能是语言所能表达的?
长歌亦想起了同样的事,于是抬头道:“南宫昀处心积虑要置你于死地,你还偏偏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回來,万一……”
“沒有万一,”姬少重语气坚定,随后又绽开一个笑颜,“这次我可是奉了皇命名正言顺來朝贺,他能奈我何?”
见长歌还要说话,他便抢先开口:“我好不容來一次,难道要把时间浪费在讨论他身上么?”
长歌终于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那你是……”
“跟我來。”姬少重眼中有几分热切,牵了她的手就向密室内的其中一扇门走从未走过,只知道那条地道是最长的一条,可通往宫外,但具体会走到什么地方却不知道。但眼下有姬少重在这里,她便什么都沒有问,只随了他一路走去。
地道幽暗,只有姬少重左手提的灯笼透出昏黄的光晕來。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一架铁梯,姬少重先上去打开活板暗门,然后才回身來拉她。
待看清外面的情形时,李长歌陡然睁大了眼睛,这里沒有连绵不断的朱红宫墙,显然已不是皇宫的范围了。可是,秦川也从未说过那条地道能通往……这样一个地方啊。
四周可见的都是高大树木,夕阳虽已落下,但天边余晖犹在,周围的光线十分柔和。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可见已经不仅仅是走出了皇宫,恐怕还已经离开了皇城。
“刚才在地道中转了多少次方向,你可还记得?”他轻声发问。
长歌微微一愣,闭目回忆了一下,才答道:“三次,一次向西,其余两次是西北方向。”待话说出口,她才猛然醒觉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那间密室包括暗道的设计图她都看过,往西的地道是有一条,但却是从头到尾一路向西的,中途绝对沒有折道。
那么,这条密道又是从哪里來的?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姬少重脸上的微笑。
“是你在这里弄鬼?”她难以置信地问道,难不成这人竟在自己的寝宫底下挖了一条新的地道?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他和秦川合谋的?
仿佛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姬少重的神情郑重了许多:“不,连他也不知道。”
李长歌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姬少重的意思,难道是要连秦川也一起防备么?她忍不住问出声來:“秦川……”
“沒什么,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我知道他对你忠心耿耿,但凡事总归留一条后路比较好。”姬少重试图将这件事说的轻描淡写,但李长歌的脸色还是一分分的阴郁下來。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他千里迢迢赶來,第一件事便是带她走了一条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多出來的地道,如今又说了这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实在是很不寻常。姬少重并不是一个会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说的这样含糊,足见他的内心其实也是纠结的。
这样看來,秦川未必会对自己不利,但是大约还是有哪里不妥,才会让姬少重如此慎重。
李长歌知道但凡是他不愿意说的事,追问也是无用,于是便换了笑容道:“你带我到这里來,就是为了说这么两句沒要紧的话?”
“那你要听什么,说我很想念你?”他亦恢复了轻松神情,嘴角带了一抹歪笑。
李长歌脸颊无端端一热,正待把话头岔开,却忽然看到远处的树林中有亮光一闪。还沒等她问出声來,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已然消逝,周围随即暗了下來。
然而那昏暗只是一瞬间,紧接着头顶的天空便炸开了一片银辉。
长歌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绚丽的烟花充斥了整个视野,美得恍如梦境。那仅仅是个开始,紧接着又有更多的烟花从树林中升起,色彩斑斓。
“你……竟然……”长歌一时间竟有些结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这人的大胆,简直超出了想象,难道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吗?南宫昀的眼线遍布全城,就算这里是荒郊野外,也难免……
然而,当她的目光投向皇城的方向时,她终于知道姬少重的自信是从何而來了。
原來不仅仅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