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晚了,当李长歌到了李锦绣的寝殿时,已经快要到动身的吉时了。她本想悄无声息地混进人群,李明月却存心要和她过不去,甜笑着迎上来道:“妹妹可算是来了,是不是忙着准备大礼了?”
长歌瞟了一眼堆在寝殿一角的礼盒,不用说,最大的那份肯定是李明月送的。李明月在这些事情上,出手一向阔绰,印象最深刻的是前世里一次太后寿辰,李明月竟然用纯金打造了福禄寿三星。
黄金倒不算稀奇,稀奇的是福禄寿三星都雕在一个寿桃上,造型奇异。最有名的是那负责打造这份礼物的匠人,想要请到他出手一次,便要黄金百两。手工费用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别的了。
如今李锦绣是第一位出嫁的公主,且嫁的还是大周太子,如此情形,李明月怎么会放弃表现的机会?
于是长歌只淡淡道:“不过是一份心意罢了,我出身乡野,自然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以心意弥补了,锦绣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她把手中的锦盒递上去,李锦绣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吩咐侍女接过去放在一边了。
自从上次宁妃的事之后,李锦绣一开始是恨她入骨,还为此闹到了皇后面前。后来不知秦宣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连皇后也相信了李长歌和这事无关,或者皇后本来就知道这件事和她无关,只不过本着非要和她作对的心思,才帮着李锦绣。
秦宣显然是找到了一个能让皇后偃旗息鼓的理由,所以宁妃的死,就那么不了了之了。自从那件事之后,李锦绣对长歌就有点又恨又怕的意思,能躲一次就躲一次。
而她从头到尾,也没有把长歌设计陷害周子侑的事说出来。这倒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件事连她也牵涉其中,说出来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李明月本想着煽风点火的,没想到李长歌自己先自认了不周到,又盖上了一个心意的大帽子,让她也无话可说。既然李锦绣这个收礼的主儿都不介意,她又怎么好再说什么呢,因此也只好笑笑就过去了。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皇后淡淡道,故作亲热地挽起李锦绣的手。
长歌恭敬低首,让他们先过去,自己故意落在后面。谁知李明月却和她有同样的想法,两人并肩而行时,李明月淡淡道:“听说,你最近和燕国质子过从甚密?”
“我还以为,这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宫人仆婢喜欢传来传去的玩意儿,没想到你也喜欢,早知这样,不如我说给你听。”长歌对她一点敷衍的想法都没有,语声冷淡。
没想到李明月这次却一点都不生气:“有时候,你也真该擦亮眼睛挑挑人选,有一句话要送给四妹,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为是锦绣良缘,其实内里却可能另有乾坤。”
“你真该去唱戏了,”李长歌眨了眨眼睛,“还是,你嫉妒锦绣有了她的良缘,自己却还待字闺中,或者,都快要成老女了吧。”
“李长歌!”李明月就算涵养功夫再好,也受不了她这种明刀明枪的讽刺。更何况,她的涵养也是后宫中女人的涵养,是基于表面的客气礼貌上的,哪怕私底下再暗流汹涌,面子上仍带着假面具。
所以,想要激怒她真的很简单,不用伪装,直接说出最想说的话就行了。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像姬少重那种货色,送给我当下人我都不会要,也只有你肯挑中那样朝不保夕的人。”
长歌瞟了她一眼:“是啊,我眼光不好,所以看不上南宫昀那样工于心计的人,你却捡来当个宝贝,”没等李明月再说话,她又道:“今天是别人的婚典,你我都不是主角,要看戏的话,最好还是闭上嘴,小心说得越多,输得越惨。”
“好,那就走着瞧!”李明月冷哼一声,率先向前走去。
婚典之后,一对新人就要启程离开,所以,在完成一些必要的仪式后,李崇还准备了宫宴,也算作是践行。
出席这场宴会的除了帝后和皇子公主外,还有来自于各国的使臣,可谓是场面隆重。姬少重也被请了来,听说还是南宫昀提议的,说是他离开燕国多年,亲人一定倍加思念,因为是质子的缘故不能私下见面,所以在宴席上见一面也好。
本来联姻就是一件喜事,李崇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于是爽快答应下来。
入席没有多久,燕国大皇子姬远轩便起身对李崇敬酒道:“多谢陛下多年来对我皇弟的照拂,父皇多年不曾见过我皇弟,一直挂念得紧,这次专门让我带了御用的画师来,希望陛下能够允许他前来,在饮宴时为我皇弟作画一幅,带回去聊以慰藉父皇的思念之情。”
姬少重身为质子不能随意行动,而周太子也在此地,为防变故,姬远轩自然不能要求私下见面或交谈。如今让画师作画这一理由,倒也十分合情理,因此李崇没有多加思索便答应了,还亲自派人去驿馆接那御用画师来。
那画师不多时就来了,李崇只淡淡看了一眼,眼底却有些惊喜的样子,转而向姬远轩问道:“这位莫不就是画师卿冉?”
姬远轩喜孜孜作揖道:“陛下好眼力,正是卿冉画师。”
说着,他便向那画师打一个眼色。卿冉立刻施施然上前道:“小民卿冉,贱名能为陛下所知,三生有幸。”话虽说的恭敬,但他本人的神情态度,却是不卑不亢,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如果陛下不介意的话,小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