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寂静无声,草屋中一个老人躺在草席上,静静地听着从墙角处传来的蟋蟀的叫声,心思无限空明。
老人躺在那里,周身弥漫着一股死气,还有一丝淡淡的悲哀,枯槁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也仿佛什么都没有想。那一双干涩的眼睛一张一合,默默地等待着大限的来临。
弥留之际,周遭的一切以不在关心了,慢慢的闭上了双眼,默默地看着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影像,像不断滚动的红尘,红尘中是他一生的记忆。
老人沉浸在缅怀中,突然想起了七岁时骑着竹马在城中的路上狂奔,留下了一路的尘烟和笑声,还有十岁那年朗朗的读书声,同窗的笑声。
还记起了那位姓五的先生,记得那时先生有五个戒尺,每次讲学都要手拿戒尺有节律的拍打,如果敢交头接耳,一把戒尺就会出现在眼前,想到这里老人的嘴角不知不觉有了一丝微笑,仿佛连同周身的死气也冲淡了些,这丝微笑只持续了一瞬间,接着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淡淡的悲哀重又弥漫上来。
红尘涌动拖着他和记忆再次向前。
隔着红尘他看到了一到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那背影挺拔伟岸,让他的心颤动了一下,接着便是潮水般涌来的画面,和不断模糊的眼神淹没了他的脑海,他心有不甘,想要抓回来,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声,要将他一生奋斗的目标抓回来,可是最后还是慢慢的放下了挥舞的手臂。
屋内又重回寂静,只剩下虫鸣在空气中默默地流淌。
老人慢慢的合上了眼,不在去回想,即使再有什么,也与他毫无关系了,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做做些什么,与其空自感叹,不如坦然。
也许,拥有缺憾,带着不甘,随着洒脱,才是真正的人生吧,我想我该洒脱一点,我想我该放弃了。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从老人身体内飞出。
似是有所感应,老人也竭尽最后的力气睁开双眼,盯着床尾上方的空气,那里有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眼睛的主人身着黑袍,黑袍上绣有金线龙纹,龙纹盘绕着黑袍人的手臂,向下延伸至袍角,显得俊武不凡。
老人竭力抬起眼皮想要看清黑袍人的脸。
黑袍人面颊上有一团黑气萦绕看不清面容,静静飘浮在空中。给人无比强大的感觉。
“我一直知道你在我身体里面,虽然你从未出现过,但我知道你在,终于看到你了,此生也算圆满了”。老人用苍老嘶哑的声音说道,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不等黑袍人回答便闭上了双眼。
黑袍人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仍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老人闭上了眼睛才飞出草屋,在他离开草屋的瞬间手指微动一道奇异的符号被打入了老人的身体,这道奇异的符号直接穿过,进入了老人的灵魂。
在草屋的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黑色的高帽,另一个一身白衣,同样有一顶白色的高帽,手持勾魂锁,二人的周身都弥散着淡淡的黑气,若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气中。
二人见黑袍人出来,急忙行礼道:拜见阎君!阎君可是醒了
黑袍人微微点头:百世已过,只是这一世对我而言不太一样“。接着又对二人吩咐道:“黑白无常,此人死后由你们负责接引,我要他的下一世也不太一样,明白吗?”说完不等二人回答,就飞身而去。
黑白无常向着阎君离开的方向俯首道:”属下明白!“随后转身进入了草屋。
草屋内,老人的灵魂早已飘离出体,像一团青烟一般汇聚在一起,缓缓的上下起伏着。
老人正在迷茫不知该如何时,黑白无常穿门而入,老人像找到了救星般,带着一丝迟疑和畏惧飘至二人近前行礼。
黑无常摆摆手,淡淡的道:”人死万事空,便无需拘礼了,随我来吧“。
赫然,房间中出现了一道透着幽紫色光芒的空洞,空洞的周边萦绕着一道道黑气,不断旋转循环往复,恍如一条条矫健的黑龙。
门内是一层水幕,正是这一层水幕散发着幽紫色的光芒,水幕中不断起着涟漪,似乎是替将离之人表达对这人世的眷恋。
老人的心神不觉间被这幽紫色的空洞吸引,逐渐沉浸在里面,外界的一切都仿若不存在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幽紫色的光芒,老人就这样一直盯着它,幽紫色的空洞映在老人的眼里,不断起着波澜。
突然间波澜消失,空洞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这个漩涡的出现好似滴入油锅的一滴水,使整个空洞像炸开了一般,一个一个的漩涡不断出现,又被其他漩涡搅碎吞噬,再出现,再搅碎,最终形成了一个占据整个空洞的大漩涡。
随着漩涡的搅碎吞噬,老人眼中的紫色也越来越浓郁,眼中的漩涡不断变清晰,变深刻,突然紫光爆闪,浓郁的紫芒从老人的眼睛里喷涌而出,老人觉得自己的眼睛像要炸开了,双眼被不断的磨灭又被重聚,老人痛苦的捂住了双眼,他漂浮在空中的灵魂也变得聚散不定,时而炸开,时而又聚合,灵魂痛苦的扭曲成一团,老人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劫,心神正是疲惫的时候,又经历如此痛苦,心神已经承受不住了。
就在他要放弃挣扎,让自己就这样魂飞魄散的时候,他的灵魂深处胸口的位置突然亮起了一阵黑芒,这道黑芒霸道无匹,一路势如破竹直直的冲入老人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