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穿好了衣服,黑着脸出来。
李好音端端正正坐在书房里写字,表情严肃,装得是很像模像样的,好像刚才扒在门缝偷看的人不是她。她听见脚步声,不经意地一抬头,像是这才看见林靖似的,假装惊讶地说:“咦,大人你回来啦!”
林靖冷眼瞧着她一个人在那演独角戏,一直瞧到她坐立不安,绷不住假笑起来,心虚得自己移开了目光才作罢。
“我要进宫去一趟,你在家待着,别往外跑。”林靖嘱咐说。对方杀了商初兰,指不定还会冲他做什么事,李好音这种冒冒失失的人,出门就等于把危险带在了身上。
“进宫?”李好音两眼放光,她一个人在府里挺无聊的,也想去宫里找锦嫣然玩儿。
可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林靖就驳回了她:“不行。”
林靖这时早已经重新接领了羽林军总统领一职,羽林军担任着保卫皇宫及帝京安全是职责,因此,他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各处。
林靖到了正则宫,周维桢不在,只有那个江公公在宫里留候。
江公公一看是他来了,连忙笑脸相迎:“林大人,皇上去皇后娘娘那儿看纯熙公主去了,还请您在这儿稍等一会儿。”
“好。”林靖径自进了书房等着,过了一会儿,江公公奉了茶来。
“江公公调来正则宫几年了?”林靖看似随意地问道,端起盖碗,用碗杯盖轻轻拨去浮在茶面的泡沫,喝了一口。
“明昌元年来的,也有八年了。”江公公陪笑道。
他是穷苦人家出生,小时候自己在外面净了身,想进宫当个太监。不为了给家里补贴银两,只图自己能吃口饱饭,不给家里徒增负担。
可就算皇宫里的太监,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好在他与周维桢身边的关德芳是同乡,关德芳见他也可怜,就和掌事的人说了一嘴,让他进宫来,在正则宫跟着自己伺候茶水。
“现在家里还有亲人在吗?”
“还有父母和弟妹。”江公公恭恭敬敬地回答,也不知道这位冷面修罗突然这么关心自己是什么意思。
林靖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没有再问下去了。
这时,周维桢回来了。
他眼眉含笑,喜形于色,一进门就对林靖说:“小孩子就是惹人爱,我看到纯熙,再不高兴的事情也都能丢到北关外去。”
林靖微微一笑,应和着说:“自己家的小姑娘,怎么能不喜欢呢。”
“没错,要我说,你也该赶紧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孩子。什么‘天煞孤星’,不要太放在心上。”周维桢马上就把话题引到他身上。
“别闹。”林靖失笑,“我反正也这么大年纪了,一个人过得不是也挺好?”
“你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哪里就年纪大了。”周维桢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混沌的笑意,“你是不是喜欢你府里那个丫头?我看她年纪也到了,你不如就把她收了吧。”
林靖作出一副头疼的表情,“怎么可能,那丫头只知道惹祸,要不是我祖母拦着,我都想把她撵出府去了。”看你对李好音那么感兴趣,就算有也不能让你知道。
他确实对此事十分头疼,其实上回回长安的时候,祖母也对他说过,“靖儿啊,你身边没个人也不行。我看阿音那孩子也挺好的,也跟在你身边好几年了,你不如把她收到房里吧。”
林靖一向对于这种事很抵触,好端端的姑娘,干嘛一个两个的非要人家去做妾室。
原来他身边有个叫“秋水”的丫鬟,在林府里取名“春、夏、秋、冬”四个年轻的丫鬟里,她是最出挑的一个。长相清俊,性子机灵,针线做得好,年纪比其他三人略长,人也颇为早熟。
母亲早就有意将秋水给他做通房丫鬟,或许是哪次无意中说漏嘴,叫秋水自己也知道了。
大户人家给少爷准备通房丫鬟是很平常的事情,但能不能升做妾室,就要看少爷自己的意愿了。如若不愿,等少爷娶了亲,遇上个强势的夫人,通房丫鬟也可能被赶出家去,再想嫁人可就难了。
这秋水是个一心想往上爬的人,平日里与林靖相处的时候,就总有点想借机亲近之意。有一回清晨,她伺候林靖换衣服,林靖那时正少年气盛,薄薄的丝质中裤下不知怎地就鼓了起来。
秋水看在眼里,心想,夫人本就将我与了少爷的,现在夫人不在了,少爷一定更不会忤了夫人的意愿。于是,竟解开了外衫,眉眼含春地看着林靖,还逾越地去拉了他的手。
林靖早就对她的心机有所了解,平日里碍于母亲的面子,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时,终于忍不住对她的行为生出一股厌弃之感,挥开她的手,怒斥了一声:“滚出去!”
过了几天,便给了她一笔嫁妆,让祖母替她找了户正经人家嫁了。从此以后,洗浴更衣也不再让人伺候,府里也不许人再提秋水这个人。
周维桢听他嘴硬,带着半分揶揄、半分玩笑地说:“那你若是不要,就给我送进宫来。”
“你要不怕后宫里多一个爬墙上树的猴子,回头我就给你送来。”林靖知道他不是真心的,便也半开玩笑地答道。
“我跟你开玩笑的。”周维桢哈哈大笑,“你放心,你喜欢的人,我不会横刀夺爱的。”
“行了,我今天来是要说正经事的。”林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早上我去玉楼春看过了,他们百般阻挠我们去查,是因为那个青楼头牌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