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不是不可以忍受的。至少这种疼痛还不到神经系统所能承受的极限,还不会使人昏迷过去。这到底是疫苗还是毒液,在不知煎熬了多久之后,基德不由冒出了一丝怀疑的念头。
——脱胎换骨。
解脱的到来与先前的痛楚一样,没有任何征兆。似乎只在一念之间,所有的小针都无影无踪,基德浑身上下好不舒畅,先前那些疼痛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过。
基德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衣服的确已不复存在。可奇怪的是,他的动作并没有感受到一点阻力。难道自己不在液体之中吗?可那湿漉漉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直到这时,基德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从他一来到这个所谓的第三世界开始,每一步都不是他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他只是被动地接受一切,偶尔出现的思考也极为短暂。似乎有着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围绕着他而进行。
基德顿时感到一身冰凉,他终于知道看见那金属球时出现的悸动是什么呢!
是恐惧,是被当作游戏品的恐惧。那个金属球看上去似乎与当年的基元之屋没有任何关系,但他的第二体提醒了他,两者之间有着一种必然的联系。所以,他才会在第一眼看到那个陌生的金属球后,产生了离开基元之屋时相同的感觉。
假设郑石所说的一切事实,第三世界的历史源自于万年以前,而后空间通道便被关闭。那么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初,看到的那些不同历史年代的服饰又代表着什么呢?这些服饰代表着洛亚数千年来不同时期的文明,他们全部集中在一起出现,为什么当时自己的反应是好奇多于疑惑。
郑石在说谎!
但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现在的他不能慌。他必须等待,必须弄明白对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第二体不是万能的,直觉也不是万能的,它有着局限,不可能完全掌握所有的人心变换。
基德没有时间去想更多,因为卵形槽床已经缓缓开启,乳白色的光线沿着开口处射了进来。郑石正站在离卵形槽床大概三米远的地方,他的身后密密麻麻地站着数不清的人。
基德从槽床中爬起,却发现自己的衣物依旧,没有半点损坏。在槽床中的一切,难道仅仅是幻觉而已。
“你成功了!”
郑石带着欣喜和激动向基德走了过来,基德不由退了一步,撞到了卵形槽床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
“你成功了?”
郑石再次说出了同样的话,只是语气不再相同,明显带着疑问。
基德注意到郑石身后的人全部都是同样的表情,他想再退一步,但却退无可退。
“你们,到底是什么?”
这个质问仿佛童话中午夜12点的钟声,可以让一切回归现实。
郑石楞住了,他身后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然后,郑石的那张面孔如同橡皮泥般,不断变幻成每一个基德来到这里所见过的人,包括那个喊他快跑的男子。
“你还是发现了现实,真不好玩,你们人类实在太敏感了。”
一声叹息从基德身后传来。是那个金属球吧!基德如此想着。
既然存在立方体的矩族生命,为什么不可能出现球体一般的生命呢?
“我好无聊啊!你们每个人为什么都不能笨一点,陪我多玩会游戏呢?”金属球说道。
基德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金属球。
“你是想问,我在你身上做了什么吗?如果是这样,我会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还要撒谎吗?你可以暂时欺骗我的视觉、听觉还有触觉,但你欺骗不了我身体内部的感受。”基德有些愤怒。
“这只是一个程序,是那个叫做郑石的人类设定的一个程序。一切都是他做的,和我无关。”
“那是什么程序?”
“记住他们,接受他们遗产的程序。”
“我不相信。”
基德的拳头握得紧紧地,可惜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和可以投掷的东西,不然他肯定向那可恶的金属球砸去。
“假的你们人类要怀疑,真的你们人类也要怀疑。你们,到底相信什么?还是说,你们人类就是一种自私的动物,除了自己不会再相信其他任何东西?”
金属球周边的空气极有韵律地振动着,它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发出声音。
“我只想知道事实。你,到底是谁。”
基德很巧妙地用了人性化的代称,这一点引起了金属球的好感。
“我是s**e。”
“s**e?”
基德松开了拳头,基元之屋那个叫做游戏的智能矩阵突然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是的,s**e。你也可以叫我历史的记录者,或者称呼我为最后的幸存者。”
“你……你是人类?”
“不,我是边巢最后的智能矩阵。”
基德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了,不过这并不代表着s**e也会沉默。与曾经的游戏相比,s**e更加人性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这里到底是哪里,郑石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基态转化病毒是否真的存在,还有你注射的疫苗等等。其实,这一切都很简单,我只不过按照以前人类留下的程序给你放了一段全感知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