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徐海兵一脸惊诧,显然没有想打彭一彪居然一夜之间就死了。
这地方自然不可能是他杀,张贲也没有动手,他不需要睡觉,一晚上周遭有什么动静他一清二楚,但是彭一彪就这么死了。这厮自杀了。
“服毒,过量海洛因。”
徐海兵检查过后,地上还放着大概一包白粉。边上是一摞不起眼的纸片,有一封不算旧的信。
信奉上用血水写着一行字:张氏猛虎耀祖之子张贲亲启。
这显然是彭一彪最后为了提醒这是单独给张贲的信封,最后时刻想了起来,才写上去的,显而易见,这封信他早就准备好了的。
“看看吧。”
徐海兵将那封信递给了张贲。
张贲抽出了信纸,缓缓地打开,一共两页。
工整的字体,就是很寻常的那种字,一板一眼,横平竖直,只是其中竟然还有拼音。
“彭一彪的文化很差。”
徐海兵突然说道。
张贲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徐海兵认真说道:“当年西疆从底层爬起来的战士有不少人,但是像彭一彪这样一个文盲还是很少的。戡乱那几年,这家伙是靠着不怕死才进的教导队。”
只是彭一彪的文化水平实在是太差,也确实极大地制约了他进一步进入高处,和张耀祖不同的是,彭一彪是彻彻底底的一穷二白底子。
家中能死的人全部死光了。
到九十年代末老母亲死了之后,他就彻底没有人可以制约他,基本上,从一开始,他的悲剧就是定下来了。
“他怎么说?”
徐海兵问道。
“他说这个精绝国,送给我了。”
张贲看着徐海兵,如是说道。
徐海兵一愣,却是没有想到这个金牌狗王死后竟然会干这样的事情。
张贲又道:“满纸的忏悔和懊恼,临死之前应该是非常的痛苦。”
“他不是师兄,铁石心肠到极点,和师兄比起来,他是差了许多的。但是不可否认,这厮本身的能力确实超过了不少人。西疆兵王,绝非浪得虚名。”
徐海兵唏嘘一声,缓缓地将彭一彪的眼睛合上,许久之后,那双眼睛才闭上,口中彭一彪自己塞着布头,为的就是不发出声音来。
想来这个最后的打算,他已经准备了很久。
只是没有想过,到底将这个楼运土发现的宝藏,送给谁。
“将来我的命运,和他兴许也是一样的。”
张贲冷静地说道。
徐海兵瞪了他一眼:“胡说!”
张贲将信纸收了起来,道:“他说了一些事情,这片宝藏,盯着的人,恐怕还不少,应该还有一些亡命之徒知道,只是他们没有彭一彪这样的运气,能够有精准的位置。”
“什么意思?”
徐海兵问道。
“这附近,应该会有另外一支人马在。失算了。”
张贲摇摇头,然后道:“打个电话给魏怀有吧,让他通知当地的驻军,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什么意思?小贲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一帮人?”
“亡命之徒。”
张贲如是说道。
徐海兵一惊,连忙跑到外面车子上,拿起了通信器。
而张贲,则是将信封收在怀中,他没有将第二张信纸给徐海兵看。
“……我自知罪孽深重,恶贯满盈的曰子总归到的。我小时候,一直觉得自己是山里面最厉害的人,当兵的那一年,我才知道,山外面人很多,世界大的离谱。来接我的那个人,是新兵连的连长,也是我后来的班长,他叫范爱军……”
“……我不认识字。班长是个好人,让我去学会了认字,后来……后来班长就回家了,我又呆了一年,进了教导队。班长说,当兵的,要学会拼命,不拼命,不敢拼,就不要当兵了……”
“……我老家一共是五十四户人家住在两个山头上,坝子里唯一一个识字的,也是个快要进土里的老头子,不识字,没出路的……”
“……我本来是想养活两个小子就行了,后来人就多了,十个。再后来,我想不如我筹钱盖个学校吧……”
“……我到底还是倒在了文化上,离开部队的时候,我发誓,我要让老家的小子们都能进学校,我得有钱,许多钱……”
哗啦哗啦,将信纸折了一下,拍了拍,张贲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彭一彪,面目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我信。”
他说的莫名其妙,却只有张贲自己才知道了。
那信纸最后一句话,是这样写的:张耀祖的儿子,我其实想做一个好人,你信吗?
地上,那一摞不薄的信奉,都是奇奇怪怪的字体,地址千奇百怪,人名也是各色各样,时间的跨度很大,足足有二十年之久。
老旧的信封和纪念信封都能够找到,邮局的盖章落在上面,只是张贲能够看清楚,这里面的每一封信,彭一彪都没有拆过。
他的阅读能力有问题,他没办法很认真地回复每一封信,所以,他一封信都没有回,没有必要。
善恶好坏,难以衡量,一些人一些事,你无法界定。
即是坏人又是好人的人,是存在的。
张贲相信这一点。
“联系上了。魏怀有已经去通知武警了。东边已经开始烟尘滚滚了,想必那里动静不小。”
徐海兵进来说道。
张贲道:“把彭一彪埋了吧,埋在他的密室里。”
“密室?”
徐海兵错愕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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