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院,张老三时常给花圃里浇水,今年的花开的极好,已经有不少人过来望过品相了,有一株三月白兰花,被个台湾省的商人看中了,一口价二十万,张老三虽说知道兰花种类很多,品相好的能值钱,不过这苗圃的花,都是不值当的玩意儿。
也算是结了个善缘,那个台北商人也是和气,倒是磨了两个多礼拜,姿态摆的足足的,于是这一株三月白兰花,就卖给了他。
快要劳动节的时候,这个台湾省的商人还特意开着车子过来送礼,倒是周到,行的还是晚辈礼,颇知礼数。
四月二十八的时候,送走了那个台湾商人,又来了一拨人。
车子倒未必如何,不过派头和牛,让张家大院里的人都是瞧了许久:“这又是谁来了?”
他开着收音机,听着昆剧,摇头晃脑地在躺椅上哼着小曲儿起来。
车子一溜的排开,靠着马路边上停靠着,能瞧见那些板眼个大的汉子穿着劲装站在外头,戴着墨镜或双手暗藏,都是锋芒半露不露的主儿。
这些人,还都是会功夫的主儿。
“就是这儿了吧。好家伙,可真是好找。”
“大掌柜,您前边儿请。”
“后头的拎好了东西,盒子红绳金丝线,都长长眼,别都缺失了什么,今儿咱可是拜见老前辈,礼数体面做足喽,一个二个要是给咱掉份子掉面子,咱明儿个就把他剁了喂狗!”
“是!”
前头两个人,穿着汉服,长衫布履,腰间挂着玉佩,玉佩连着红珠,红珠连着千丝结,千丝结上一床河蚌小珍珠,灿灿的亮堂。
这两人,都是中年奔甲子的光景,目光深沉,体态威猛,那左边的,腰间是虎头玉佩,脸上胡子拉碴,说话声音特大。
右边的,腰间是牛头玉佩,一脸的刚毅果敢,手中拎着一只黄铜烫壶子,里头还燃着一十八块东北燃香炭,那镂空纹饰,道儿上都是香气儿。
“跑路的站班的做架势的都他妈的麻溜儿点儿,眼力劲儿怎么这么差啊!没瞧见大掌柜都已经拄着龙头杖,办事儿没点儿排场,怎么出去长脸啊!”
后头年轻的一个挂着猪儿玉佩,手中拎着一桶不知道什么的液体,连续洒了一边儿,两边有人将地毯裹了出来,哗啦啦地铺了出去。
这场面,呵!可真是把张家大院的人吓了一跳。
“艹恁的,婊子养的不会是皇帝来了吧!老子没见过谁这样摆阔气的。”
“你懂个卵,这叫派头,人家指不定是什么祖师爷呢,瞧见没有,连甲丁力士都有,起码是个档头,混江湖的牛人。”
“三叔公,这是啥么意思,怎么这群人跑到我们这里来装大拿了?”
几个晚辈涌在张家大院附近,他们都是警惕的很,当初杨金彪想要来事儿,结果被弄得绝家门,几十年的福气就这样灰飞烟灭,还真是唏嘘不已。
眼瞧着这些人气势不凡,这阔气是见识过的,可没见识过这样瞎摆谱的。
张老三瞄了一眼,道:“管他娘个逼啊,随他们搓卵去,你们只管管好你们自己。少去瞎折腾。”
“哎,晓得了。”
几人点点头,那一票老弟兄搓着手,在堂前剥着瓜子花生米,眼睛里头都是好奇和疑惑。
张俊才奇怪问道:“老三,这派头牛气啊,比汤恩伯那猪狗畜生还要派头足啊。”
“汤恩伯这猪狗畜生算个[***]啊,派头,你懂个卵的派头。”
老东西们扯皮一会儿,互相瞪了眼睛,只看到那边红地毯一溜儿地铺到门前来,那几个小哥儿站班站好,目光中都是恭敬和疑惑。
张乙生嘴里叼着烟,朝边上吐了口痰,问道:“喂,小兄弟,你们是哪里来的人啊?”
那几个小哥儿都是仪表堂堂,不过却是不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跟木头桩子一样。
张三贤嘿嘿一笑:“哟,还是受过熏陶的人物,有点儿意思。”
“那边来人了。”
张丙生努努嘴。
河岸那边,那一群老头儿前前后后走着,后头跟着大小东西的人物,那车辆排出去不知道多长,这边动静如何,市政斧那边市长秦朝就闻着味道了。
“什么意思?来了什么人?”秦朝问秘书。
“不知道。一个个都是奇奇怪怪的,穿的跟唱戏似的。”
秦朝皱着眉头,无奈道:“算了算了,不要去理会了,随他们去吧。”
可不是随他们去么,反正杀人放火就是顶天了,这群老东西都是半只脚进棺材的,还能造反是怎么地?
秦市长真是不容易哟。
“这些人,怎么瞧着一个都不认识啊。”
张俊才磕着花生米,边上几个老头儿都是纳闷,看着张三贤:“老三,你想想看,有谁我们认识的?”
“认识个卵,都是穷横泥腿子,老子认识最牛逼的官,但是他不认识我。”张三贤白了他们一眼。
他家里什么行情,这群老弟兄都是知道的。
除了张永贤当过地方大员,其余的,还真就没什么大官大拿。
官大不由己,钱多人不安。
老东西这年月里,还真是想不出自个儿还认识什么牛逼人物,眼瞧着这来的人都是奇奇怪怪的,也真是想不出有什么对的上好的。
等到门前,一群老倌儿站在大场上,四周院子里养的狼狗开始狂吠,老家伙家里面一只小狼狗蹿出来冲着人群汪汪汪汪地狂叫,被张三贤勒住后,拎在身边,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