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姑娘,令堂可还安好?”白亭笑初时还十分有闲心寒暄两声,听她说后便连忙将信接过,展开信扫过第一眼却立时顿住,眉间微微拧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夏却满面笑意,自顾自道:“杨哥上一封信还同我说军中一切都好,再挣个军功便能回来娶我……杨哥这一走都已三年有余,也不知模样可有变化……”说着便伸手拧了拧衣角,眉梢眼角皆带出几分娇羞来。
白亭笑闻言越发如鲠在喉,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宁凝见他这副模样索性探头去瞧,此信并不长,寥寥几句,瞧清楚后却立时瞪大了眼,一时竟有些语塞。
阿夏这才注意到两人面色,面色似有所感不由白了白,眼眶瞬时一红强自道:“……白先生,信上写了什么?我一个村姑也不识字,还得劳烦白先生同我说一说了。”
白亭笑眉间微蹙,尽显为难之色,宁凝亦是觉得有些头疼,那信上虽然是繁体字,她匆匆扫了一眼也能瞧出来是封“分手信”,眼前的这姑娘摆明了对人一往情深,若是知道要被分手不知道得难过成什么样。
阿夏见两人皆是满面为难的模样,眼眶更是泛出水光,咬牙道:“还请白先生相告!”
白亭笑仍在犹豫间,宁凝却眼睛一闭,梗着脖子道:“你的未婚夫说他得了将军赏识,要招他做乘龙快婿,让你赶紧另外找婆家!”
阿夏闻言呆愣半晌随后才反应过来,伸手连忙拭了拭眼角,对着两人歉疚道:“是我失态了。”随后转身便欲离去:“天色渐晚,我便先回去了。”
宁凝见状不由脱口道:“你就……不怪他吗?”其实宁凝更想问她,需不需要骂一骂这种陈世美,毕竟两个人骂总比一个骂要解气些。
阿夏闻言微微顿了顿,随后吸了吸鼻子强笑道:“其实这消息也不是十分差,我从前总担忧有朝一日便会收到他的噩耗,方才还以为他在沙场上出了什么事……”
说到此便连忙打住了话,垂头继续道:“如今知道他依旧平安,还即将成家立业我也十分替他欣喜……即便成家之人不是我。”
“可他分明对不住你……”宁凝皱眉十分义愤填膺,即便她还不清楚两人究竟有何过往,可单单瞧这姑娘的模样便能知晓这是个什么故事。
白亭笑闻言亦是点头,只是他一个读书人终究说不出重话,只能拧眉道:“他参军这些年分明是你照顾两家父母,村里人都晓得你与他有婚约在身……如今他这般对你……你又该如何自处?”
阿夏闻言面上泛出几分苦笑,随后道:“日子总有过法,这般也好,我也算放下心,不必再担忧他回不来了。”
宁凝还想再帮着她多骂两句那个负心汉,可瞧着阿夏的模样却偏偏说不出口,她该有多担心这个人,才能说出他依旧平安便好,即便成家之人不是她。
白亭笑亦满面不攒同,只是别无他法,只好低声问道:“那你可想给他回信一封?我必定为你亲自送到。”
阿夏本欲拒绝,只是瞧着两人关切的模样只好苦笑道:“那便劳烦先生替我随意拟封书信罢,说我已找好人家了便行,免得他娶将军小姐的时候不放心。”
白亭笑提笔良久,竟一时不知如何下笔,静默许久方才落墨,一蹴而就,不过短短几行:
今念汝已去数载,犹不知归期也。
闻君忽至信,阅后各心安。
妾已自寻连理枝,祝君白首同心结。
白亭笑仔细折了信,同阿夏宽慰一番后便蹙眉往家中行去,宁凝突闻这么一场,便连能吃上其他饭菜的喜悦都冲淡了不少,一路上低着头踢了路上的石子,不由忿忿骂道:“看来你们这些男人,一有钱就变坏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莫名被圈进“你们这些男人”里的白亭笑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好声辩解道:“你也不能一概而论,并非所有男子都会如此。”
宁凝掐着腰盯着他的眼睛忿忿逼问道:“那你说说,要是你在乡下已经娶了妻,结果一朝高中状元了,皇帝要给你和公主赐婚怎么办?!”
白亭笑无奈道:“糟糠妻不可弃,自然如是相告早已婚配。”
“那公主要是让你休妻呢?”宁凝问的越发咄咄逼人,继续不满地把脸凑近他逼问,她倒要看看这个穷书生是不是第二个陈世美。
白亭笑本想一笑置之,只是被宁凝猝不及防凑近不由声音一窒,瞧着宁凝近在咫尺的面容与发亮的双眼低笑一声,不由一字一句道:“生为结发妻,死亦长相思。”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被他念的宛如宣誓一般,尤其是与宁凝四目相对,宁凝瞧着白亭笑灼灼的双眼不由耳根一红,蓦然往后一退大声嘟囔道:“说话就说话,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白亭笑无奈摇了摇头:“方才分明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宁凝一时语塞,随后干咳两声岔开话题:“你方才给那姑娘写的回信,打算怎么送去?”
白亭笑微微叹了口气,随后道:“我朝最近时局虽有动荡却无大事,只是偶有蛮夷来扰,往年朝中皆会有军队驻于边境,今年应当也如此,大军行往边境,柳州便是必经之路,若是即刻动身应当能在柳州与大军一遇。”
宁凝茫然的挠了挠头,她一向对地理没什么概念,更何况是古代地理,却也是知道古代出行十分不便,不由皱眉道:“柳州想必路途遥远……你这般一去岂不是十分耗费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