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绿皮卡车沿着崎岖山路一路颠簸,纪霏凡懒懒地倚靠着座椅,单手撑在车窗边缘,看着漫天的黄沙丘陵,唇线紧抿。
铁狼集团,隐匿于中国南方最偏远的一座城市里的深山老林之中。
在那里,拥有中国最强的铁血尖兵。
传闻他们经历过的侦查范畴、实战经验、狙击目标等至今保持最高记录。
传闻他们没有真实名字,只有个人代号。
传闻他们出手之快,探查之准,杀伐之狠。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国外媒体开始留意这股神秘力量,中国南方边境的上空多次出现无人机。
中**方与派遣无人机之国进行空中交涉,涉事国家均称误会,没有侦查之意,只是飞错了航向。
不知是铁狼集团的战衣包裹的太严实,还是那些无人机真的没有探查到内部构造。
久而久之,国外对这块敲不破、砸不烂、探究不进去的部队,下了一个全新的定义——
在中国南方边境,有一支驻扎边境的部队,他们叫铁狼。
手肘平放车窗边缘,悬空的五指蜷曲成了拳头。
她知道铁狼,不单单是从国外的军事报道上知道的,而是打从某人组建这支队伍开始,她就无时无刻不关注。
“纪教官。”
开车的驾驶兵自我介绍姓张名旸,长得浓眉大眼,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明显的酒窝。
“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张旸边问边打了半圈方向盘。
“没想什么。”
放下手臂,纪霏凡调整了坐姿,目视前方。
“哎——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纪霏凡给人的感觉还不坏,张旸笑了笑。
要知道,早在接到首长任务,让他去车站接人的前一天,还有老兵告诉他,此人性格古怪,脾气暴躁,相当难伺候。
当他真的把人从车站接上车,才觉得那什么性格古怪,脾气暴躁,还有什么相当难伺候这些话都纯粹瞎扯淡。
纪教官不但性格不古怪,还一点儿破架子都没有,更甚至自己把行李包扔进了卡车里,爬上卡车后给他来了个会心的微笑。
张旸今年刚二十,对于这种毫无杀伤力的微笑他最吃这一套。
一路跟纪霏凡介绍起他们铁狼集团有多么多么牛掰,一路又大倒苦水训练有多么多么艰苦。
直到卡车开进了山坳,才闭了口,没再多言。
耳边少了聒噪,纪霏凡最初几秒还有点儿不适应,当她看清前方山路,才明白为何这小兵没有刚开始的兴奋异常。
“你能猜到什么?”
纪霏凡很好奇,一个二十出头的娃娃兵,他能猜到些什么:“说说看。”
沿着山路弯曲的弧度,张旸缓缓回转手里的方向盘。
墨色的眸子全神贯注盯着前方,这段路比起先前的黄沙丘壑地带,那可难开多了,他不敢马虎。
“你在想我们队长。”
“你们队长?”
这猜测……
可真够新鲜的!
纪霏凡隐忍地攥紧了交抱的双手。
她跟那家伙可十年,啊,不,几天前还见过一面,虽然见的不算太光明正大,但还是算十年未曾谋面了吧。
“他长了三只眼睛八只耳朵?”
她想他干嘛?
又不能多吃一口肉!
一想到肉,纪霏凡心里就很生气。
遥想十年前,两人都正直青春期,也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刻,那死家伙,每次都要从她碗里抢肉吃,还美其名曰女生吃肉长胖,男生吃肉长壮。
长他毛的肉!
因碗里的肉都被抢没了,最终导致她体育课800米素质体能测试,差点因贫血进医院。
后来为这事儿,她小半个月都不想跟他讲话,而那罪魁祸首呢,丢了家花摘野花,压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不高兴。
当然,那都是过去式,也是他们青葱年少岁月不想提起的糗事。
再后来,因家庭原因,他转学北上,她南下求学,头两年还有联系,之后便没了音信。
纪霏凡永远都记得高考填报志愿那个下午,她给他打电话,想问问他是继续留在北上还是有意南下,可无论她打多少遍,那个熟悉的号码再也没有接通过。
至此,她和他,没了联系,直到在一场小规模军事演习,他凭借一己之力,端掉了她一个排。
当信号弹发出演习结束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看见那张藏在浓黑油彩下的脸庞惯有的邪魅轻狂。
张旸听见她的调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队长才不长那样,那太难看了。”
“难看吗?”
纪霏凡抿唇含笑,她倒不觉得难看:“那你肯定没有见过他的三只眼睛和八只耳朵。”
“啊?”
本来张旸以为纪教官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当他再一次听见的时候,这个玩笑显然就不再是玩笑。
“真、真的啊?”
张旸当兵五年进铁狼三个月,一路走来全都在跟车辆打交道,了解的详情极大多数都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的。
至于纪霏凡说的这个队长有三只眼睛八只耳朵,他表示他真的没有见到过。
“真的。”纪霏凡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比珍珠还要真。”
“不会吧?”
队长如果真有那么个囧态……
张旸轻声咳嗽,难以想象。
“你说呢?”
“我不能想象,队长他……”
张旸越说越兴奋,两只眼睛放光的同时,脚下捎带用了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