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雪其实应该感激上苍,如果不是紫凝多少念在是周妈说出了自己的身世,让她知道自己另有所出,她就不会饶苏落雪一命。
诚然,中了“花枝乱颤”之毒,她必会受尽折磨是不假,但紫凝将药性稍加改变,就不会要了她的命,只会让她每隔几天,就要忍受一次彻骨的奇痒,将身体抓到遍体鳞伤为止。
所以说,除非紫凝为她解毒,否则她这一生都要为其所苦,不得解脱。惹到紫凝,死是最仁慈的解脱,最痛苦的就是,求死不能。
当此毒第二次发作之时,苏落雪就已经受不了,又哭又闹,寻死觅活,靖阳王是又怒又心疼,当即入宫,请菱华皇后派御医去替女儿医治。
然这帮太医也就看个寻常的疑难之症还可,一牵扯到这等歪门邪道,个个束手无策,摇头叹息。
靖阳王怒不可遏,偏生又无可奈何,还是下人提醒,紫凝医术超绝,或可一试。
虽说因为周妈之事,两下里弄得很顶,但为了女儿的命,靖阳王也顾不上许多,入宫觐见武昭帝,提出请求。
武昭帝也正想问一问紫凝婚配之事考虑得如何了,便下旨命她进宫。
一个时辰后,紫凝出现在华阳殿,向上行礼,“臣女见过皇上。”
靖阳王和慕容冽也在,后者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估计还在气那天被她骂为“蠢猪”之事吧,这要在以前,他绝对一剑要了紫凝的命,可现在么,先忍一忍好了。
“不必多礼,”武昭帝一抬手,“紫凝,朕今日宣你入宫,是为靖阳王郡主之事,你可知道?”
“臣女知道,”紫凝神色如常,不待靖阳王变脸,她又接上一句,“想来郡主自食恶果之事,京城无人不知了吧。”
“安宁公主,你说话小心些!”靖阳王愤而甩袖,“何为‘自食晋果’,你说清楚!”
“不够清楚吗?”紫凝嘲讽地看着他,“王爷,那日我所抚之琴弦下有毒针,针上之毒,就是郡主所中之毒。”
“什么?!”靖阳王越发惊怒,“安宁公主,你就是认定落雪要害你,是不是?”
“否则,郡主何以会中同样的毒?”紫凝咄咄逼人,眼神酷寒。
“……”靖阳王气得涨红了脸,却又反驳不得。
慕容冽好不得意,虽未说什么,意思却很明显:凭苏落雪那点本事,还想和紫凝比用毒,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武昭帝心中越发肯定,绝不能放紫凝去西池国,否则魅王得此强助,越发不好对付。他呵呵一笑,“紫凝果然医术精湛,那你可能解此毒吗?”
紫凝冷然一笑,“能。”
靖王大喜,“那……”
“王爷以为,”紫凝挑眉,看向靖阳王,“我会替一个要害我的人解毒吗?”
靖阳王脸色一变,又惊又怒,“你……你如何肯定是落雪害你?也许、也许是有人栽赃嫁祸——”
“是不是栽赃嫁祸,王爷回去找苏落雪,一问便知,”紫凝甩了甩衣袖,不为所动,“除非她肯承认存心害我,否则我不会替她解毒,请王爷另请高明。”
“你——”靖阳王气的浑身哆嗦,差点没背过气去:女儿要是承认了要害安宁公主,同样是大罪一件,就算皇上看在他的面上,不会将女儿怎样,但她以毒害人反自食其果,传了出去,加上她先前在人前大跳脱衣舞,这辈子可就毁了!
可若不承认,难道就要一辈子受那奇毒折磨,不得解脱吗?
好狠的安宁公主,竟是处处留有后手,逼人到绝境,端的是难以对付!
慕容冽忽地插进话来,好一派义正辞严样,“原来苏落雪竟是这般歹毒心肠!靖阳王,本王与苏落雪的婚事,还是放一放的好。”
靖阳王脸色发绿,牙齿咬得咯咯响,“……臣告退!”
不过是解毒而已,难道天下之大,除了北堂紫凝,还没有人能解了不成!
皇上,慕容冽,你们真会落井下石!你们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一走,慕容冽立刻凑过去,笑着道,“紫凝,还要多谢你让本王看清了苏落雪那毒妇的真面目,不然本王若是娶了她,悔之晚矣。”
紫凝冷冷看了他一眼,向上施礼,“臣女告退。”
“等等,”武昭帝以眼神示意慕容冽稍安勿躁,耐着性子问,“紫凝,西池魅王求亲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紫凝暗中冷笑,“谢皇上挂念,臣女还在考虑中。”
没有直接拒绝?慕容冽急了,“紫凝,你千万不能嫁给君夜离!他有怪病的,一旦发作起来,六亲不认,还会吃人肉,很恶心的,你可不能嫁给他!”
紫凝嘲讽地道,“你见过?”
“……”慕容冽给噎了一下,一口气差点换不过来,“还用见吗?关于他的事,传得西六国无人不知!紫凝,你若嫁了他,才是误了终身!”
“即使如此,”紫凝眼神一寒,“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
“臣女告退。”紫凝“唰”一甩袖,回头就走。
“北堂紫凝——”
“冽儿!”武昭帝脸一沉,“你堂堂皇长子,为个女人大呼小叫,姿态尽失,成何体统?!”
“可是父皇——”
“北堂紫凝留不得,”武昭帝眼里闪过凛冽的杀机,“否则必成我大月国一大强敌!”
“父皇未免太言过其实了,”慕容冽有些不以为然,“紫凝无非是医术过人,对我大月国能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