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慕容冽,北堂轩鹤略一沉思,黑着脸道,“把三小姐叫来。”
秦弘盛应了一声,赶紧去叫人。
不大会儿,紫凝缓步而来,淡然道,“找我何事?”
北堂轩鹤冷冷看她一眼,“七日后是皇后生辰,震王之意想你入宫,我不好回绝,到时你便对王爷说,你身体不适,入宫之事只能作罢。”
这个女儿如今嚣张跋扈不说,还冷酷狠厉,毫无人情味,他可拿不出手。万一在宫宴上出个什么差错,谁担当得起。
“凭什么?”紫凝冷然一笑,“父亲的意思,我比你那两个没有人性的庶女还要见不得人?”
“到底是谁没有人性,你说清楚!”北堂轩鹤给她这一气,胸膛又开始隐隐做痛,“北堂紫凝,你别太过分,你真以为我这做父亲的教训不了你吗?!”
“做父亲的?”紫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北堂轩鹤,你是我父亲吗,你管得着我吗?”
“我倒宁愿没你这么个不孝不仁不义的女儿!”北堂轩鹤怒喝,“我真是想不明白,绮烟那般温柔娴淑的女子,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不孝女!”
紫凝冷眼旁观,见他神情间虽然愤怒、鄙夷、失望,却并无半点惊慌之意,足见他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他女儿这件事——或者说他太擅于伪装,连她都看不透。
见她不言语,北堂轩鹤还当她怕了,冷哼一声道,“回去老实待着,别再生事!”
紫涵和紫怡找了海角小楼的人来治脸上的伤,看来已经没事了,就等着在皇后生辰那天好生露露脸,他可不想被紫凝给坏了事。
紫凝冷冷回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父亲,其实你才是杀我娘的凶手。”
北堂轩鹤大吃一惊,脸色煞白,冲着她的背影大叫,“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是想怎样?!你、你难道还想杀了我不成!”
紫凝头都不回,一路远去。
“不孝女!不孝女!”北堂轩鹤又气又害怕,跺足大叫,“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丫环、侍卫们都清楚紫凝如今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敢上前劝说半句。
回到雅竹院,夕月问道,“小姐,你觉得是周妈说谎,还是丞相有所隐瞒?”
紫凝缓缓摇首,“现在还不好说,静观其变吧。”
她回来大月国,一为复仇,二为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知道自己真正身世这件事,在她计划之外,况且除了周妈的话,现在并无其他证据能够证明一切,还是先不要把过多的精神气力放在这上面的好。
皇后生辰这天很快到来,一大早北堂紫涵姐妹就开始做准备,唯恐落于人后。
拆去脸上绷带之后,摸着自己光滑如初,甚至更见娇嫩的脸,北堂紫涵惊喜莫名,“太好了!太好了!海角小楼果然名不虚传!”
北堂紫怡拼命四下看着,好像要把这段时间不曾视物的遗憾都给弥补回来一样。
不过,高兴归高兴,她却有些担心,“大姐,神医不是说过,我们一个月之内不能出去受风,这才刚过二十天,会不会……”
“神医有时候就是爱危言耸听,”北堂紫涵不以为然,“再说我这脸已经完全不痛了,咱们又是坐马车进宫,能受什么风?不用担心。”
北堂紫怡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没什么痛感,也就不再多说。
一个时辰后,姐妹两个总算打扮停当,北堂紫涵一袭粉色石榴裙,鹅黄色纱衣,满头珠翠,恨不能将所有华贵的首饰都戴起来一样,都不嫌重。
北堂紫怡则一身浅黄色繁花抹胸,外披白纱衣,头上也不像姐姐似的那么夸张,只戴了一根蝴蝶钗和几朵绢花,倒也很生动。
来至门外,北堂轩鹤看到娇艳动人的两个女儿,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结果才走到门口,岳公公就带着圣旨进门,说是皇上有旨,要安宁公主务必入宫赴宴,不得有误。
北堂轩鹤登时给噎了一下,“这个……还请岳公公代为通传一声,小女紫凝身体不适……”
“丞相大人不要为难老奴,”岳公公似笑非笑,“这可是皇上的旨意,再说安宁公主如今身份斐然,若她都不入宫,其余人也没这资格了吧?”
北堂轩鹤气结,却又不敢得罪这位武昭帝面前的红人,只得道,“臣领旨谢恩。”
岳公公一甩拂尘,很骄傲地出去。
“来人!”北堂轩鹤把一腔怒气都发泄在下人身上,“请安宁公主入宫赴宴!”
下人赶紧答应一声,通通跑去叫人。
不出所料,不大会儿下人带回话来,说三小姐一依照相爷的吩咐,声称身体不适,不能入宫。
北堂轩鹤气极反笑,“她真有如此听话,本相倒省心了!”
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他终究是不能背这抗旨不遵的罪名,只得忍着气,拉下一张老脸,亲自去雅竹院请人。
紫凝本也不喜欢什么宴会,何况她跟苏落雪还有过节,更不想掺和到皇室中人的恩怨当中去。
可武昭帝一纸圣旨压下来,还直接说明是请“安宁公主”入宫,她若硬是不去,于各方面也说不过去。
而且最重要的,她需要找的另一样东西——烈焰凤魂据说曾经在皇宫出现,借此机会打探一下,也未尝不可。
拖足时辰,把北堂轩鹤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紫凝才不紧不慢换好衣服出来,“那就走吧。”
今日她仍旧穿了上次觐见太后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