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志接连破获金人的奸细事件,晋王集团内部讨论过多次,有一种观点就是,杨志在金人的内部有伙伴,可以源源不断地为杨志提供情报,虽然章怒一直没有发现这种迹象,但是耶律敖卢斡还是有多怀疑的。
杨志哪有什么伙伴,杨志靠的是穿越来的优势,就是知道宋金辽夏四国缠斗的过程与结果,有些事大前提确定的情况下,一切细节都是浮云。杨志只能从形势上解释:“王爷,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从接二连三破获的案子可以看出,金人对大辽是志在必得,现在的和谈不过是对方需要休整罢了。一旦金人休整完毕,战争就会随时而来,可是我们大辽做好了战争准备没有?”
没有,从显州前线到都城中京,还在党同伐异争权夺势,杨志的遭遇只是众多事件的一个体验,大辽上下没有枕戈以待,很多朝臣还寄希望于所谓的和平当中。耶律撒八放下茶盏问杨志:“你的看法如何?”
杨志微笑着说:“民心浮动,士气低落,有那么多的高官投奔了金国,从山前六路到中京和上京的防御做了改动吗?”
耶律敖卢斡和耶律撒八都是一惊,耶律淳和萧奉先没有改动,在他们的印象中,金辽交战,还是大规模的骑兵交战为主,根本没考虑过城池的防守战,所以所有城池的防御体系都没有做过改动,一旦遇到金人攻城,恐怕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至于民心浮动,士气低落,那是人所皆知的事情,更是无法改变。
耶律敖卢斡料定杨志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示意杨志继续,杨志没有隐瞒说:“如果莫青书是金人的奸细,有一个诱敌的机会。”
跟踪莫青书是章怒负责,杨志相信,章怒肯定向耶律敖卢斡汇报过,现在章怒敢回来,很可能耶律敖卢斡另外派了高手在暗地里监视。杨志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效果,就算莫青书真的是奸细,要多长时间才能拿到证据都是没准的事,杨志担心自己随时会被调往幽州,决定把这件事转交给耶律敖卢斡。
耶律敖卢斡果然一副我知道的神情,他听懂了杨志的意思,徐徐地说:“一旦确定,就传出假情报,然后引诱金人前来,给他们一个教训。杨志,现在星河酒家出事了,刘仲戡要是断了这条线怎么办?”
杨志肯定地说:“王爷放心,在我离开前,我应该能找到一两个奸细的线索,交给王爷和宫帐军。”
杨志是宫帐军的军官,要是有线索只给晋王府,那就是吃里扒外,只能通过章怒的泄露,在萧斡里剌那里,杨志也准备说诱敌之极,至于最后上层同不同意,效果如何,那就不是杨志关心的事情了。耶律敖卢斡试探着问:“你不担心萧斡里剌?”
杨志笑笑说:“我去幽州是做生意为主,不准备再多带人,沙净、章怒、薛李豹等人原来是为了我驰骋疆场才调来,现在自然应该让他们回去。”
杨志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理由,既向外面表明自己与各方的合作到此结束,同时日后如果有案情的消息泄露,这些人回到各自原来的部门,耶律敖卢斡他们得到消息,萧斡里剌也无话可说,总不能说章怒他们离开宫帐军就不允许做事吧。
耶律敖卢斡看穿了杨志的用心,并没有发怒,只是看上去随意地说了一句:“杨志,你以后会知道,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耶律敖卢斡面无表情地出了青马客栈,无论是暗中监视的那些人,还是晋王的亲卫,都看不出耶律敖卢斡的喜怒,上了马车,耶律敖卢斡才对耶律撒八说:“让舅舅想办法去南军,出任统领。”
辽国在幽州负责南面辽宋边防的最高军政机构是南京兵马总管府,一般由南京留守兼任都元帅,下设南京统军司、南京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司两个统兵机构,前者领契丹、奚、渤海兵,后者领汉军。耶律余睹是宫帐军的副都统,皇亲国戚,与南军的统军和马步军都指挥使级别相当,担任南京统军司统领应该没有问题。
耶律撒八微笑着答应,他其实认可杨志的思路,晋王在上京中京实在没有多少施展舞台的地方,纵然朝中大部分大臣看好,但是上有天祚帝压制,下面有耶律淳和萧奉先等人的阻扰,耶律敖卢斡很有风险。但是幽州现在是个机会,名义上的留守耶律淳还在中京,耶律余睹去了就和李处温一样,是掌控实权的人物。
杨志不知道自己的羽毛扇动,产生的气流已经影响到辽国上层人士的决定,还在焦急地等待薛李豹和沙净的消息,不知道两人查茶庄查得怎么样了。一直等到下午,薛李豹总算传来消息,有这样白瓷瓶的茶庄有二十三家,根据星河酒家伙计说的刘仲戡出门时间,薛李豹准备将路程以外的全部裁掉。
杨志晓得薛李豹进入一个误区,也可能刘仲戡没有去茶庄,而是茶庄的伙计或是其他人带给刘仲戡的;杨志有宫帐军的腰牌,可以在宵禁时行动,所以立即带着人出门,与薛李豹、沙净会合,一家家查。杨志出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茶叶,就算是江南的茶叶,杭州与徽州的茶叶就相差很大,茶庄懂,杨志懂,薛李豹未必清楚,虽然在茶罐里放了一点星河酒家的茶叶,但是茶庄老板要是装作认不出,杨志怕薛李豹被糊弄过去。
杨志在这时候上门,让很多茶庄都心生警觉,但是杨志出示了宫帐军的腰牌,茶庄的负责人都不敢隐瞒,至少有三家老板认出茶叶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