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早早起来,白沐云还在院子里晨练,见到他也没有惊讶,好似知道他肯定会回来一样。
“姓白的,你和那个叫月烟的大夫很熟?”
“嗯。”
“医术怎么样?”
白沐云停下来思索了片刻:“很好。”
杜若飞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人既然能在西施笑突发的情况下还救自己一命,说明还是有些本事的,现在能得到白沐云的‘很好’,想来应该是不错的:“他医馆在哪,今天陪我去一趟。”
白沐云看着杜若飞,似乎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才道好。
月烟是夜的医馆和白沐云的铺子刚好在京城两头,隔得挺远,两人到药铺的时候正见月烟是夜穿了一身素灰色的袍子在和个卖花姑娘说笑,不知说了什么逗得那姑娘脸红娇羞的。走近了才听得清些:
“姑娘这般赛花的手可真是让人喜欢,也不知谁这么狠心让你这般美丽的姑娘出来卖花哟,”他看着少女,眉眼里都是浓情蜜意:“若是姑娘在我身边,定然是舍不得让你出门,万一被那个混小子看上,我可要心疼死了。”
“公子又说笑了。”
“这天一会就热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家里乘凉的好。你看这天上连片云都没有,过了晌午定是火辣辣的一片,”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替姑娘扇了扇:“姑娘的若是晒到了,我这心可就更疼了。”
“我、我的花还……”
月烟是夜看了一眼地上的花篮,一副了然的模样:“姑娘是担心花卖不出去啊,得,小生全买了,我怎么舍得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说罢掏出些银子:“姑娘看够不够?”
“谢、谢公子,”卖花姑娘红着脸接过钱,对方凉冰冰的手若有若无的划过自己的皮肤,那一阵心悸让她的脸红的都要透出水了。月烟是夜浅浅一笑,俯身拎了花篮,药香味裹了小姑娘一身。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那潇洒的衣角刚刚没进医馆的门口。
“小满,小满,我给你买花回来了,刚摘的。”月烟是夜一进门,方才那柔情似水好情人的模样就不见了,欢快的语调又扬了几分,一转头看见坐在那里的白沐云和杜若飞,还有正在给他们上茶的小满。
“哦,来了啊,”月烟是夜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招招手:“小满,你来看看这花怎么样。”
唤作小满的姑娘凑过去闻了闻:“好香。”
“我方才在门口看着这花就觉得你会喜欢,拿去你屋里放着吧。”
小满看了看手里的花,很是喜欢的把脸又埋在花篮里闻了一次:“公子是因为那个卖花的姑娘好看吧。”
“咳咳,小满,她绝对没有你好看,你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
小满露出一个略带嫌弃的眼神,提着花篮转身走了。
月烟是夜也笑了笑,对着两人道:“今日一大早就来了,想必是杜公子要问我些问题。”
杜若飞点头:“找个清静的地方吧。”
“我这医馆平日里人少,二楼几乎没有人去的,公子不嫌弃的话就随我来吧。”他转身引路,杜若飞跟了过去,白沐云也一步没有落下。杜若飞皱眉,有些狐疑的看着白沐云:“你干嘛。”
白沐云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杜若飞。月烟是夜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不觉又笑了出来:“若是杜公子问的是病情的话,白老板听听也无妨,毕竟这事我已经和他说过一遍了,况且近日来杜公子住在白老板家养伤,有他在我倒是能问的更详细些。”
杜若飞想了想也觉得无碍,三人便一起上楼了。二楼的装修明显比一楼精致了很多,一共有两间。里间关着门,三人进的是靠外的那间房。房间很宽敞,放了不少架子,架子上也都摆着些书卷或者盒子。家具一律是深色的实木,还有一个向外延伸出去的楼台,采光很好,风景也是不错。不过三人肯定不是为了赏玩来的。是夜将门窗关好,先替杜若飞把了脉。
“如何?”杜若飞看不出月烟是夜的表情有何变化,不过他对自己的病情也算是有了解,到没有抱多大希望。
“好了很多,看来每日有按时吃药,”月烟是夜收回手:“公子近日除了手臂刺痛可有感到其他不适?”
“没有。”
“敢问公子中毒多久了?”
杜若飞道:“三年。”
月烟是夜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又是对他仔细检查了一番,甚至要求杜若飞去里间脱了衣服任他看了半柱香的时间,又问道:“敢问公子现在内力恢复了几成?”
“大约两成。”
“公子被白老板重伤之前,敢问有几成内力?”
“七成。”
月烟是夜没有说话,拇指在食指的第二关节来回摩挲,又替杜若飞搭了一次脉:“公子的状况我了解的差不多了,这西施笑本就是折磨人致死的毒药,药性发作起来缓慢而痛苦。寻常人能熬过一次就算是老天开眼,不过公子武功修为不凡,耐力也是上乘,已经忍了三年。若要真是细细算起来,这毒离要你的命还有三年,不过上次被白老板这么一激,怕是能撑过一年都算幸运。”
杜若飞没有接话,脸上也看不出悲喜,倒是一旁的白沐云面色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