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谷神医提“吃喝”二字,声音格外的悦耳,颇合心意。
时间过得飞快,叶小白就在这幽冥谷一住就是三个月,已经能蹦能跳了。
重师父人家孤冷清绝,神出鬼没,也就在为她调理体脉时叶小白才会见到,而谷神医要搞神药开发,没黑没夜,闲人叶小白无聊时唯一的乐趣就是与小童子斗嘴。
“小童子,你真的没名字吗?”
“姐姐不也没名字吗?”
“那能一样吗?我是记不起来了。而你在你师父跟前那么久,怎么就不给你起个名呢?”
这事正戳在小童子的心头,他一直想要个名字,可重夕总说:这幽冥谷只你一个小孩,要名字何用?于是他只有一种侍童身份,离入门弟子还差一大截。
小童子说不过,便问,“小姐姐没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吗?”
叶小白脸皮厚,“小童子,姐姐我是这儿的客人,不可以对客人无礼哦!”
“呸!你是师父救回来个姑奶奶啊!”撵也撵不走。
“别,我可没你这么大的侄孙子。再说你师父肯喊我姑姑吗?”
小童子气得脸白了,叶小白却是笑得和花一样。
和姑奶奶我斗嘴,嫩着呢?
“师父,姐姐骂您呢。”
叶小白蓦地一惊,回头看去,见是那清冷孤绝的重夕正从近处的石桥经过,显然是听到了这话。
叶小白很是尴尬,此时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我和小童子开玩笑呢。”
“近来我有些忙,有劳姑娘照顾阿童如姊弟。”
重夕很官方的扔下这么一句离开,留下叶小白一个人郁闷。
形如姊弟?这是说自己终归是矮了他重夕一个辈分?
“听见了没?你师父让我照顾你啊,要好好听话。”
小童子不服气,“到底是谁照顾谁啊?以前我也就是帮师父打个下手,如今我整天为你做饭烹茶。再说你那么能吃,我们幽冥谷都要被你吃穷了!”
这句话打击到了叶小白。自己确实对美食有难以抗拒的天赋。
于是第二日,叶小白勤奋起了个大早,劈柴烧火,尝试为大家红烧了一条红鲤鱼。
这一尝试不要紧,叶小白发现自己很有做饭炒菜的天赋。
她将鱼端上石桌时,就听见谷神医在那喊:“红红,你在哪儿?我的红红呢?”
“谷里又来一个小姑娘?”叶小白问。
侍童抱着膀子,看着石桌上的鱼摇头,“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一日,谷神医看着那盘烧熟的红鲤鱼,声嘶力竭,“我的红红啊,我可怜的红红啊!”
这条红鲤鱼是谷神医养了十年的宠物。
叶小白自责不已,虽然最后谷神医没有让她以命抵命,但是叶小白觉得自己离被扫地出门不远了。
可是,出门去哪里呢?
外面的一切对叶小白来说都是未知,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个问题。
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或许是必须要寻找个答案了。
这一晚叶小白辗转睡不着,便披衣而起。
叶小白远远瞧见那枫桥上一人茕茕而立,那件灰白袍子在夜风中蹁跹,清冷孤绝,不是重夕又是谁?
叶小白扶着花木歪头看,蹙眉,大晚上来吹风,不冷吗?
“丫头,过来。”
夜风送来温沉的话音。
叶小白咋舌,这就被他发现了?
只是这语气倒和平素截然不同,谷神医喊自己丫头,她觉得人家年纪大了可以接受。至于重夕,也不比自己大几岁吧,凭何称呼自己丫头?
再者,素来重夕都称呼她姑娘的,这声丫头,显然是拿她当晚辈看。
叶小白想了想,还是大大方方过去了,笑道,“呵呵,原来重师父也有晚上散步的习惯啊?”
这声重师父,倒是让重夕脸上的清冷微滞,然后他道,“并不是,睡不着。”
叶小白窃笑,重师父真是实诚,不过她可不实诚,“哦,我还以为您是吃撑着散散步呢。”
重夕瞄了眼她比新来时圆润一圈的脸,“唔,你是要多消消食。”
叶小白被噎了一句,想不出更好的话怼回去,却见重师父背着手,踱步往前,临行前还淡淡招呼,“走吧,陪你散步。”
叶小白无法,只得跟在后面散步。
四周黑漆漆的,越走越黑,远处猿鸟啼鸣,叶小白颇有些紧张,“重师父,不会有怪兽吧?”
重夕顿了下脚步,看向她,夜色中她的一双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你见过?”
他淡淡一问,叶小白连忙摇头说没见过。
重夕调慢了脚步,尽量与她并行,边走边解释,“这里是幽冥谷,等闲个妖魔鬼怪都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