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晚是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她抬头看了看蒙蒙亮的天,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因为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而僵硬的四肢。
汐止镇位于墨月国的南边,冬季很少下雪,深秋下雨倒是常见。
苏清晚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地上已经积了一层水,雨下的不大不小,只是一时没有停的意思,她把头伸出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屋外因为一场雨而骤降的温度,默默关上了窗户。
回头发现凌子筱睡得还算安稳,没有被这不知从何时开始下的雨吵醒,不禁皱了皱眉,不对啊。
凌子筱是个习武之人,更是个时常在人命案子里周旋,刀尖上讨饭吃的人,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想去拍醒他问问,但是又突然间想到昨晚那狐狸迷迷糊糊但是乖得不行的样子,苏清晚最后还是没下手。
凌子筱其实也是难得睡得安稳,自然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睡醒了?”苏清晚放下那本从掌柜手里抢来的书,把目光转向那狐狸。
凌子筱刚刚睡醒明显还有些懵,他看着苏清晚愣了一会儿,似乎没想明白这姑娘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清晚,出什么事儿了吗?”
苏清晚磨了磨牙,凑过去看着那一脸迷茫的狐狸,问:“凌大人,你不会忘了这是我的房间吧?”
凌子筱闻言又是一愣,然后昨晚的记忆才一幕幕闪现出来,他目光渐渐清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姑娘不放心便说等他睡了再去隔壁房间睡,没想到竟是在这儿呆了一晚上。
“多谢。”凌子筱坐起来看着苏清晚,然后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先不说谢不谢的,”苏清晚倒了杯水递给他,接着问:“你知道外面下雨了吗?”
凌子筱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看见了。”
苏清晚:“.…..”这熊孩子不会真傻了吧?!
“我说的是晚上,你一点儿都没听见?”苏清晚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那狐狸的额头,温度依旧不太正常。
凌子筱闻言一笑,“有苏大人亲自守夜,我自然睡得安心了。”
苏清晚瞪了他一眼,低烧这么多天自己就一点儿不难受吗,还胡闹……她叹了口气拿过他手里的水杯,然后把枕头塞到他身后,难得严肃地问:“好好说,你真的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凌子筱抬手按了按眉心,低咳了几声,说:“感觉到了。”他当然感觉出来了,莫名其妙地吐血,一直退不下去的低烧,身上的伤也是在反反复复渗血,情况时好时坏,始终好的不彻底,他一直没说,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没想到那姑娘倒是发现得快。
“我没事,你也别担心。”凌子筱安抚地拍了拍苏清晚的肩,试图把这件事蒙混过去。
苏清晚看着那人明显的不想多说,索性也不再纠结于这件事,她大概能明白那狐狸不愿给人添麻烦的性子,便也就随他去了。
“去吃早饭吧。”凌子筱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苏清晚点点头,自己便先出去了,很是体贴的给那容易害羞的狐狸留出了简单收拾自己的空间。
因为苏清晚前一天的壮举,小二对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看着人才刚刚从天字号房间里出来便赶紧迎上去招呼着,“哎呦姑娘起来了,昨晚睡得可好?对房间可还满意?想吃点儿什么?”
“满意满意。”苏清晚依旧选择了昨天那个靠近栏杆的位置坐下,然后对着正在倒茶的小二说:“清淡些就好,两个人的。”
小二应声下楼去准备了,苏清晚看见站在门口神游天外的凌子筱,朝着他招了招手,那狐狸微微眯了眯眼睛,走到她对面坐下。
两人各怀心事,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默默等着早饭上桌。
于是就听见了邻座的谈话。
坐在他们旁边的是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一个个眉头紧锁,义愤填膺,一眼看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博远兄,文渊兄,你们可知道那许将军通敌叛国之事?”他们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嗓门问道。
“雨泽兄,我们自然听说了,真是没想到啊,许将军竟会做出这等事情!”张博远愤愤道。
许文渊“嘭”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还叫什么将军?那个姓许的不配,真是丢了我们许家人的脸!”
“莫非那许楚沐与你们许家有什么关系?”张博远凑的更近了一些。
“怎么可能!”许文渊一掌拍在桌面上,“他和我许家一个姓已经够让人恶心了。”
苏清晚悄悄和凌子筱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才几天,许楚沐就从失踪变成叛国了?
凌子筱走过去一抱拳闻问道:“三位,不知这消息是从何而来?”大概是因为还有些低烧,整个人敛去锋芒,书卷气尽显,以至于那三人以为见到了同道中人,心中自然亲近了些,套他们的话也容易了许多。
“这个消息现在被官府封锁,兄台不知道也是正常。”许文渊率先开口,“我们几人也是因为在官府中有人这才知道些。”
“对对对,”张博远附和道:“我们听说这许楚沐之所以连战连胜,那都是和大锡国密谋好了,以此来换取咱们皇上的信任。”
“以几座城池换取皇上信任,然后再夺了帝位,这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刘雨泽大概是真的很生气,手根本不受控制地砸得桌子“哐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