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约记得萱萱在我旅游前和我说过,她和方子彬好事将近,以后都会住在这里。
可是司机一听说我说的地址,立刻诧异地问我。
“大妹子,你怎么想不开要去哪里?”
我又被震惊。
什么叫做想不开?嘴里有点警惕的问。
“怎么了?”
司机琢磨的视线马上就顺着我上下扫了三遍,这才小心选择措辞地说起。
“哪里最近闹鬼了。天天晚上都有个看不见的玩意在大门口举着麦克风要开演唱会……声音难听得恨不得让人去死……”
“我给打听过了,据说是只很凶的鬼,不高兴起来要吃人的……你还是别去了吧……”
我更意外了。
在我记忆里,萱萱只是告诉我那是个营生手段。就和某些乡下跳大神收取费用一样的生存模式。只不过房子都是老年代的,很有历史感。要吃人的鬼,那是怎么回事?
但是经过司机大叔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打鼓。决定先拨通了电话问个清楚再说。
嘟嘟嘟……
嘟嘟嘟嘟……
我屏气敛神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绿色的电话按钮。想着萱萱现在大概多久能接起来。
谁知不到三秒,电话很快被接起,萱萱要死不活地声音从话筒传了出来。
“喂”
“谁啊”
几乎不需要分辨,就能听出浓浓的倦怠。
难道?
我心底咯噔了一下,马上屏住气息再听话筒那边。
隐隐约约地,时断时续地,果然是有麦克风的声响。似乎还是最大功率,飞机屁股后面的小风扇都赶不上那音量。自己就自觉地提高音量大喊。
“我啊,小梦!”
轰隆隆伴奏着杂音的话筒忽然就传出了卸闸般哭声。
“呜呜呜呜呜……小梦……”
“我最近都睡不好啊……你能不能接我去你家住几天啊?”
这就说明事情相当严重了。
萱萱和我关系向来就不错。我寻思着,这事得给个交代,就对司机点头要他开车。
一路上,我想过很多天师门的惨状。
比如天师门那个颇具历史感的牌坊会在歌声的摧残下摇摇欲坠。终日被吵得无法入睡的市民会是缺少精神地靠在墙壁、柱子甚至是趴在凳子上小咪一会。
但是实际是……
我见到了一个巨大的ktv包厢。一个以九天云层作为天花,璀璨群星充当灯光,市区建筑作为装饰的大房间。我从来没见过的原始人装扮鬼魂以常人百倍的大小伫立在视线里,端着只人类科技产话筒,正在忘情地唱着冰雨。
“冷冷的冰雨它胡乱地拍”
一边唱一边非常骚包地左右拱拱屁股,四处飞着媚眼。任是把深情的华叔演绎变成了韩红姐姐激情昂扬的天路。
不用一秒,我就自动捂上了耳朵,同情地看着原始鬼身边的观众席。
一票穿着天师门服饰的老小早就没有知觉,口吐白沫地趴在了桌面上。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我瞧着,里面似乎还有凯文的师傅。好心上去给他掐了掐人中,祈祷着老人家可别出事。
谁知人家居然瞬间掀开眼皮子,满脸老泪地给我塞了跟棒球棍,颤抖个不停地哀求我。
“小梦、求你了,你就让我晕过去吧!”
于此一起哀求的,还有身边那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过来的龙套们。他们目光灼灼地锁定了我,用着看待救世主的眼神对待我。
我愣住了。更确切地说,是抱着棒球棍愣住了。
学校里总是教育我们要尊老爱幼。敲人闷棍这种破坏社会团结精神的事情,要早早杜绝。
但是眼下,当一双双渴望解脱的视线都集中在你身上。我心底那点坚持就动摇了。畏畏缩缩地举起棒子,对着凯文的师傅很畏惧地说。
“我、我轻点啊”
头顶立刻很霸气了飘来一声冷哼。
哼……
一种被深山野兽锁定的危机感瞬间爬上了我脊背。
在我害怕的余光中,本来还在唱歌的原始鬼不甚好意地朝我龇了龇牙,雷鸣地问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唱的不好,想昏过去?”
“嗯?!”
手里高举的话筒直接就抬了起来,对着我脑袋。仿佛我要是敢说一句不好,它就会用这个金属玩意砸烂我脑瓜。
“不、不、不……”我被吓得僵住了。动也动不了。就剩下嘴片子还能勉强动一动。
原始鬼疑惑地停了一下。又指着我手里的棒子再问。
“既然觉得我唱得好,那你拿什么棒子?”目光里还是有些警惕,似乎在警告我别乱来。
我后背的汗几乎就快成河了。内心嚎啕大哭地骂着。
谁特么下次再让我敲闷棍,我说什么也不干了啊!
不等回头,脑后紧接着发出一个脆响。
原来还在期待我闷棍的凯文师傅用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从我棒球棍下对着眼滑落。重重地砸上了地面。老人家须发皆的额头上,青紫地染着一大窟窿。然而,没有痛苦之色。他紧闭着双眼,笑得欣慰至极。
嗯?
随着老人的昏迷,原始鬼又老大不高兴地哼哼了。
“你果然是来打昏他们的。就为了证明鬼祖我唱歌不好听。”
原来就不算好看的脸直接狰狞,亮出了尖锐獠牙地朝我扑过来。
“我要杀了你!”
声量气震河山,语音珠圆玉润,甚至连方言都没有!
可怜我那脑子还来不及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