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演戏的一部分吗?”她反问,“如果是的话。你可以消停会儿了,这儿没观众,不需要演戏。”
自讨没趣,沈夜白只好噤声不语,直到走过这一条小径,突然拍了一下头,哎呀道:“差点儿忘记给阿秀带东西了。”说着就要回头。
“带什么?”
“馄饨,那广场对面巷子的拐角处,刘婆子家的馄饨,相当好吃。”说起吃的来,他两眼放光,却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因为阿秀这个馋猫喜欢。
顾疏玲曾见过沈夜白给阿秀带糖炒栗子,现在又是馄饨,会不会后天就是满汉全席?虐狗的,有点儿心塞。
顾疏玲在白城住了八年,于这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都是熟悉的,那个刘婆子馄饨她也去吃过,似乎是好几年前同兄长一起去的。
她拉住沈夜白,俯身穿进旁边一条更加僻静的路,她说:“我知道一条近道,跟我来。”
沈夜白就这样被她拉着,在月色下奔跑,像极了那些神话故事中执手相偕的情侣。
终于,他们回到了广场的对面,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佝偻着腰大喘气。
沈夜白道:“看不出来你也有好心的时候啊,”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褒还是贬,但这不是重点,他又道,“走,请你吃馄饨。”
坐在低矮的方凳上,沈夜白道:“两碗酸菜馄饨,都不要香菜。大碗。”
刘婆子唉了一句,从柜子里拿出皮儿和馅儿来,动作娴熟的包起来。那沾着些小粉儿的柔软的皮,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一口吞下那七瘦三肥和着小葱的肉馅儿,然后肚子鼓鼓的,咚的一声跳进滚水里。铁锅底下的柴火燃烧着,加热着锅里的水,咕噜的水声和翻滚的馄饨,混着酸菜和香油的味儿,香得紧,让人不觉吞咽着口水。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了桌,筷子往碗口一摆,绿色的葱花飘荡在清汤的水上,白色的馄饨配着黛色的酸菜,家常且美味。
沈夜白大手一伸,细而长的手指推着一碗馄饨到顾疏玲面前,终是笑得和善了些:“吃啊。”
“为什么是酸菜味的?”
看着对方那紧皱的眉头,他回答:“因为阿秀喜欢吃啊,大碗的,酸菜馄饨,不要香菜。你不喜欢吗?”
顾疏玲没说话,墨色的眸子像是看敌人一样的死盯着馄饨,眼中闪过厌恶,然后用手捂住了嘴。
“你,怎么了?”看着她这个样子,沈夜白也很吃惊啊,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的话,他简直就会应景的说出“你是不是有了”之类的话来。
顾疏玲别过头去,不去看那馄饨,然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立了起来,跑到旁边的角落干呕起来。
沈夜白一脸蒙逼,勺子还拿在手上搭在汤里的,想来想去,还是好心的走过去,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顾疏玲摇摇头,好久才脸色惨淡的转过身来,说道:“对不起,我不喜欢酸菜。”
“那你不早说。”
“我没注意……”她当时一时神游想别的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酸菜馄饨都已经上桌了。
“那你可没口福了,”说是这样说,但沈夜白还是对刘婆子喊了一句,“阿婆,来一碗海鲜馄饨。”
沈夜白坐在矮凳上,大快朵颐的解决着碗里的馄饨,又看着那女人紧皱的眉头,心道,诶,真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啊,看个酸菜都能看出中毒的感觉来。这种操作他服气,试问还有谁能办到?
海鲜馄饨很快被端上桌,在那热气氤氲中,刘婆子道:“这不是顾家小姐吗?好久不来了,老婆子我老眼昏花都快认不出来了。”
是挺久的了,足足两三年了吧?
“嗯,忙,不常出来了。”
“想当年啊,大半夜的老婆子都要打烊了,少帅还带着你来,说非要吃一碗海鲜馄饨才睡得着觉。”老人嘛,一念叨起过去的事儿就啰啰嗦嗦停不下来,她说,“诶,那时候你们经常来啊。多亏了少帅撑腰,这街上的混混啊都不敢来找麻烦,要不然哦,我这小摊子哪里开得到现在哦。”
这倒是,他顾淮深经常光顾的地方,明摆着就是他护着的啊,哪个不长眼的会嫌自己命太长了啊?
小小的馄饨在描着青花的勺子中滚动,顾疏玲只静静的吃着,不说什么。
却听刘婆子道:“以前都是少帅同你来,怎么现在少帅不来了?还有这位少爷,是谁啊?”
“他是我夫君,沈夜白。”
刘婆子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道:“哎呀,人老了记性不好,我怎么忘了,大小姐你都成亲了。原来这就是姑爷啊,这几天姑爷天天来我这儿,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一起,我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呢。唉,是我眼拙,没认出来,哈哈……”
不用说了,天天和沈夜白来这儿吃馄饨的当然就是阿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家人手太多导致下人都太闲了,阿秀居然有时间天天和少爷出来逛街吃饭?
顾疏玲闭口不言,但心里却是在想,要不要回去就给阿秀多安排些事儿做?要不然这整天同沈夜白满大街的逛,多丢顾家的面子啊,最重要的是,搞得她这个正宫娘娘多尴尬的不是?
沈夜白打包了一份酸菜馄饨带走,两人坐在黄包车上一路无话,快到家了,顾疏玲才突然开口:“我不喜欢酸菜,是因为它代表着死亡的味道。”
沈夜白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