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总大人眼里还未完全及格的秦云阳,又连续加了好几个晚上的班。不用等到冬天日短夜长,她已经要等天黑才能走了。

好在宿舍离得近,路上也灯火通明的,秦云阳看着外面慢慢暗下来的天色,自我安慰了一下。

月底月初总是那么忙,她连杨易交过来要翻译的稿件也顾不上,终于赶在周四晚把手上的工作完成了。

但是上天好像专门要跟她作对一样。

她才写完一份材料,忘了保存,电脑突然死机了,等到她手忙脚乱把电脑重启开机的时候,她一晚上整理的东西都没有了,心情正有点糟糕,打算熬夜加班时,又接到了秦母的电话。

秦云阳把手机翻过去放一边,把头砸到了桌面上。

手机响了停,停了响。

秦云阳默默叹口气,接通了电话。

秦母在电话里理直气壮地质问:“八月都过去了一周,怎么还没见你把钱打过来?之前你就推说没工资还没发,现在还没发?!”

秦云阳面无表情:“这个月工资已经提前预支了。下个月也是。”

秦母趾高气扬的声音瞬间断了,半晌后才呐呐问道:“工资有多少钱?”

“不多。”秦云阳抿着嘴说。

电话里的声音又提高了:“怎么可能?我听人说了,严氏集团可是个大企业,福利很好的。”

秦云阳沉默。

“你哑巴了?怎么可能参加工作了,钱反而更少了,我告诉你啊,我和你爸最近手头都不宽裕。还有,都叫你去办理网银,现在谁转个账还要专门到银行去。”

“我不喜欢网银。”

秦母压根没理她,完全只顾自己说,“小妹已经到学校去了,你这个周末去学校里看看她,顺便给她多买点好吃的去。你要记得啊,别忘了。小妹这次回来连100斤都没有,太瘦了,要多给她补补。”

秦云阳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细瘦的手臂,很想怼回去说她连90斤都没有呢。

但是说了又有什么用?谁在乎?

她已经学会不去计较这些,可是今晚她心头好像有一股无名火在烧,虽然拼命压还是蹭蹭地往上冒,然后眼泪不争气的涌出眼眶。

挂了电话后,她问自己,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材料没了就重新写,那个家不把你当家人,你总有会走的一天,哭什么?

于是哭着哭着就笑了。她回到宿舍,简单洗漱过后,就开始继续整理,熬到深夜,凭着记忆好歹把材料原样重新弄出来。

*

第二天秦云阳顶着个熊猫眼进公司,频频打呵欠,一个不小心,把严总大人最爱的杯子打破了。

严晗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秦云阳呆呆地盯着地下的杯子碎片,像要看出朵花儿来。

看到他进来,秦云阳紧张得有点结巴:“严,严总,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赔的。”

严晗的脚步只顿了一顿,然后维持着原来的走路节奏,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秦云阳忙走出去,然后招呼物业打扫的阿姨过来,把碎片扫干净。

正忙着,她忽然听到严晗问:“那箱是什么东西,我看它在那里好几天了,是垃圾的话一起清走。”

秦云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呆了呆,说:“严总,这是周一的时候我拿给您的,是那个,您女朋友(们?)……送给我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拿过来。”

说完,秦云阳特意强调了一下:“我跟您说过了的。”

严晗想了想,“嗯”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然后说:“送给你的东西就拿走吧。”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她们不是我女朋友。”

秦云阳心想,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吗,总不能说是您的相亲对象们。

严晗让秦云阳拿走,秦云阳这下犹豫了:“我拿着不好,还是严总您处理吧。”

严晗微皱了眉头:“那就扔掉。”

扔掉?

那可都是动辄上千块甚至上万块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都挺贵的,我,我也不好扔,就放在这行吗?”

严晗挑了挑眉,心想,这秦秘书是把他的办公室当回收站了么?但是看到秦云阳那十分为难的神情,说出来的话就换了:“随便你。”

秦云阳出了总裁办公室才松了口气,把东西还给严总大人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里边都是一些合适女孩子用的东西,刚刚她看严总大人也不喜欢这样,但是她也实在没办法,那些东西她拒收不了,她怎么拒绝就怎么被硬塞,收下更加不可能,扔掉又可惜。

但是,严总大人对她说的话真的是左耳进右耳出啊,周一才发生的事情,转头周五就忘记了。

看来,以后小事别去烦严总大人,就算说了他日理万机也记不住啊。

秦云阳又在工作记录本上默默记下一条经验,养成了一个严晗日后千方百计想让她改掉的习惯。

下了班,秦云阳先去了网上查到的名品店,咬了牙把严总大人的杯子买回来,走出店门口的时候,秦云阳摸着瘦身成功的钱包,懊恼地揉了揉脸,自由的生活又离自己远了一点。

回到家,她拿出自己的记账本,认认真真计算着自己的小金库,算着算着有点沮丧,严总大人的杯子真的是太贵了,接下来一个月看来都得吃泡面了。

还有,抓紧时间把师兄给的稿子翻译出来,稿费已经预支了,不能拖,但是这个月的工资却暂时可以先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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