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在马良玉的脸上刮蹭着,一寸一寸的挪,马良玉甚至都感觉到疼了。
马良玉知道,娄艳阳这是已经猜到了。
“你猜得不错,你的确是我的女儿,而娄子堰本不屑对付我们这些奴才的,却对我下了如此狠手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知道你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我马良玉和你母妃宁池心的女儿。”
娄艳阳不是不震惊,当了这么多年大央的公主,忽然有个太监来到她的面前,说她不是公主,而是他的女儿。这样的事放在谁的身上,短时间内都不会接受。
娄艳阳惊诧了半天,但是到底早就有所预感,震惊了一会儿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样,也就解释的通了,这些年娄子堰夜夜无所顾忌的对她索取,却好像丝毫都不顾及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的原因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这层关系。
“呵……呵呵呵……”娄艳阳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起来,心里的滋味很莫名,苦涩之中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那一直担心的乱、伦的大石落下了,她松了口气,但是再回头看过来,娄艳阳又觉得这石头不该落。
这血缘关系似乎像是连接着她和娄子堰的线,有这条线在,他就一直是她的亲人,他们之间就一直有着扭曲的亲情,连带着那畸形的爱情似乎也会变得真实。
可是眼下呢,这条线断了,那么这些年来他和她究竟算什么呢?男女朋友?他从未承认过。仇人?他又从未在乎过她恨他,想来想去,她的身份似乎就只剩下一个罢了。
床、伴。
呵,多么肮脏又卑微的一个词啊,即使娄艳阳在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承认,十年青春岁月,她在他的世界里住了这么久,却只落下了这么一个位置,这么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突然……好不甘心啊……
他究竟凭什么?
骗着她哄着她,将她禁锢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却无时不刻不在羞辱着她,惩罚着她,为什么啊,她是欠了他什么吗?需要这样去偿还自己欠下的吗?
难道她娄艳阳,就活该被他娄子堰如此玩弄吗?!
她真的很气愤,气的恨不得把娄子堰的尸体抢回来再重新杀他一边。
可是她的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如果重新见到娄子堰,她还下的去手吗?
娄艳阳知道,自己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不甘心罢了。自己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他却始终不知道,不清楚,甚至抱着玩玩的心思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她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马良玉坐在地上,手向前伸去,到了半空又停了下来。转到旁边的圆桌上拿起酒杯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他看着对面的娄艳阳坐在那里,双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的滑下来,哭得像个泪人。
马良玉心里不是滋味,眼底的神采渐渐消失,变成了经过大战洗礼之后的满目疮痍和苍凉。
忽略掉娄艳阳本身的帝王身份和她是他女儿的事实之后再看,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年仅十七的小丫头罢了,自己心爱之人死了,本就伤心难过,又听见另一个噩耗,自己的心爱之人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她,只不过与她一直做着皮肉交易罢了,这样的事个在谁身上都得崩溃。
马良玉同情她,又是一个伤心人,被感情伤的体无完肤,说好了不爱却在心底始终放不下。说到底,还不就是犯贱么。
马良玉没有权利说娄艳阳,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犯着贱呢。
当初的他还不是名极一时的青年才俊,至少在帝都都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提上一句,不是竖起一个大拇指,赞他一声公子大才。
可后来呢,一眼一生,那个时而温婉如水待人宽厚,时而铁骨铮铮维护着宁府骨气的女子,就这么把他抓进了心里,从此画地为牢,再也逃不出来。
上泉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听闻她进了宫成了妃子,二话不说便跟随着进了宫,寻了一个满身屈辱却能离她最近的身份在宫中苟延残喘。
还不都是因为犯贱!
马良玉独自陷在回忆里,为自己当初自己的孤注一掷满眼自豪的时候,却不想娄艳阳早已经停了下来,看着他举着酒杯愣神。
娄艳阳没打扰他,看了他一会儿,就又躺了下来。
她有点疲惫了,这些天每日每夜的抱着娄子堰坐着,疯癫状态下的她所有感官都变的迟缓了,精神高度集中,连累的感觉都感觉不到,这突然一下子正常了,整个身子就像是要散架一样,酸疼的要命,连带着脑袋也只剩下一阵阵的嗡鸣。
只不过她刚躺下,想起来某件事之后,又重新坐了起来,动作有些大,把马良玉也惊得回过了神。
“陛下,怎么了?”虽然身份已经确认了,眼前的女孩就是她女儿,但是马良玉还是不敢放肆,谁知道娄艳阳会不会认他这个父亲还两说着呢。
娄艳阳闻言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会儿,僵着棺材脸说:
“父亲多年照顾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女儿本就不该如此不孝,让父亲如此辛劳。自今日起,父亲只管好好在宫中將养就好,至于杀死母妃的真凶,就交给女儿就好。”
马良玉说了这半天,也未将凶手的姓名透露出来,娄艳阳只以为马良玉也对此不知情,所以并没有再继续追问,打算自己亲自去查。
马良玉却是脸上一僵,嘴唇蠕动了蠕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