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看着他，良久，笑了一下，答道：“没有。”
其实在巴塞罗那读大学的时候，夏黎粗略翻过这部里程碑式的作品，里面几乎包括了尼采的全部思想，文笔绮丽，哲思深沉，不过此时，直觉让她回答“没有”。
“不相信自己的人总是在说谎。”费洛直直看进夏黎眼里。
夏黎微微一惊。
费洛把夏黎细微的变化悉收眼底，然后，他浅浅地笑了：“书里的一句话。”
夏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了句：“费先生真是博闻强识，这么冷僻的一句话都记得这么清。”
费洛微微斜坐着，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垂在身侧，他无比自然地看着夏黎，说道：“正视过去有那么难吗？”
夏黎：“啊？”
费洛放下撑下巴的手，看着夏黎，目光温和，语气却冷淡：“如果你走不出过去的桎梏，那么，也许金像奖就是你的顶峰。”
看夏黎一副茫然的样子，费洛继续：“虽然木已成舟，但人是活的。”“如果有障碍，就突破障碍。”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夏黎再不明白，那她就太迟钝了。
“昨天拍摄结束之后，是叶盛泽跟你说了什么吗？”夏黎问道。
费洛并不否认，温文尔雅地回答道：“我很好奇，所以，昨天拍摄结束后我约了阿泽吃饭。”
陆修的事，夏黎没有和任何人讲过，所以夏黎的感情经历，叶盛泽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更多细节，费洛全凭臆测。
费洛是个极聪明的人，通过刚刚旁敲侧击的暗示和夏黎即时的反应，费洛知道自己大致猜对了。
他继续说：“每个人都有不能示人的伤口，如果就此让过去绊住自己的步伐，那人也就失去生之意义了。”
夏黎已经恢复镇定，她暂且不去想叶盛泽可能和费洛说了什么，眼前把这个话题绕出来才是正经。
于是，她问道：“所以你昨天并没有身体不适？”
费洛平静地点头。
夏黎起身，说了句：“不相信自己的人总是在说谎。费先生刚才说的。所以你知道的未必就是真相。”
费洛目送夏黎离开，好像……把彼此的距离推得更远了呢……
人的意识壁真是很奇妙的东西，有些人三言两语就可以进入另一个人的世界，而有些人就算沧海桑田海枯石烂，都未必能进入对方的安全范围。
那么，有谁能让夏黎无声无息地放下戒备呢？
费洛心想。
有这个人吗？
上午的拍摄还算顺利，大部分是夏黎独自一人的镜头，或者是费洛的镜头。两人自从早上在化妆间里探讨了一下“哲学问题”之后，就再没有说话。
吃饭的时候，夏黎回到了保姆车上，啃了一个西红柿，然后就又开始拿着剧本研究。
下午有一场和费洛饰演的男主角嬉笑打闹的戏。
夏黎头痛地拿剧本敲了下自己的脑门——“论如何和一个伺机窥探自己过去的人和谐相处？急，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