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乌压压,下起了雨,一开始只是淅沥沥的小雨。不经意间,就滚成了狂风暴雨。
交代好一切,安宥柠乔装独行出了王府。
为了顺利进行。安宥柠不得已把想法告知了粉桃。
无论粉桃怎么激动的劝告,安宥柠都没有改变决定。
粉桃死活不同意安宥柠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外出。在安宥柠的再三叮咛和请求下。粉桃含泪答应。
出府前的后一件事,安宥柠来到苑子里,站在傅绪给她做的木马边。轻轻摇晃木马。
木马有节奏的摆动,仿佛那对少年少女相拥而座,在木马上嬉闹。
安宥柠一遍遍忆着儿时的乐场景。眼泪湿了衣襟。
她缓缓伸出手。忍着心中难挡的痛楚,用左手食指,轻轻的在右手心划动。一撇。一横。一撇,一横
一笔一画。极为端正。
一边写他的字,一边在脑海里刻画那张深入心髓的俊脸。每一笔,都如同写入了心上,是那么难忘。
写到后一横笔画时。安宥柠的食指颤抖
她还是写完了这个字,绪。
当她写完绪字,掌心微微亮了一下,安宥柠将右手贴到了耳边。
这是傅绪教给她的,只要她在手心写他的字,再对着手心说话。
她的声音就能传到小海螺里,他就能听见。
无论何时何刻,他都会应她。
这是她第一次用傅绪教她的方法传音。
“绪。”她轻轻的念他的字。
“你在吗”
那一头,男人正为国事忙碌不已,察觉到随身佩戴的小海螺突然亮了,男人手上的公事立即停下。
他拿起海螺,安宥柠极少这么温柔的唤他的名,傅绪心跳了两拍。
“找我什么事”傅绪撂下旁边几名正襟危坐的臣士,到另一间殿室。
他依旧是那副低沉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内心因为安宥柠主动找他无比欢悦了。
如果不是有要紧事处理,他一定会马上去陪她待产。
正在兴头上的傅绪,完全没有想到,安宥柠做了多偏激的决定。
而这个偏激的决定,化作大的一把利器,狠狠伤害了这段本就误会多重的感情。
此刻的温情,只是一场自我安慰的假象,也正因为现在的温情,使得后面腥风血雨到来时,出现了从所未有的猛烈
听着男人的音色,安宥柠咬白了唇,迟迟没有说话。
“安宥柠”傅绪挑眉,藏起担心冷冷的说道,“跟你说多少次了,本王一个问题不喜欢问一遍以上,早上才教导过你,这么又忘”
“我想你。”安宥柠突然打断了他不悦的指责,声音细如蚊。
“你说什么”男人眼一亮,一阵狂潮欢喜过后,他装作没听见,故意道“太小声了没听清,再说一遍。”
安宥柠深吸气,一气呵成“我想你了,你今天忙完了,可以早来吗”
那头静寂了一秒,传来一个酷酷的嗯字,算是应允。
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傅绪不知道她熬红了眼。
安宥柠也不知道,傅绪第一次听安宥柠说想他,是如何的激动。
“那你继续忙”安宥柠偷偷抹去眼泪。
想说的话越多,越是说的少。
到后,一句我想你,已经太够。
“等等。”傅绪没有就这么结束传音的意思,还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在外面矫情,于是叮嘱道,“好好吃饭,照御医的话养好精神。”
想到一摊子麻烦的国事以及今早夜容幽的传话,傅绪皱起眉,没有表现出任何“本王今天比较忙,处理好了会马上去。你肚子疼了,要第一时间及时告诉我,明白吗”
“嗯,知道了。”安宥柠头,虽然男人不在她面前,她的表情动作很到位,好像他就在她身边那般。
末了,安宥柠要放下手,男人突然又加一句,“我也想你。”
那严肃透着丝丝情愫的口气,安宥柠的眼泪顿时憋不住,汹涌的流淌而下,举着手的动作像是个稻草人,一动不动。
傅绪以为她是害羞没有答,微笑着收起海螺。
安宥柠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右手心庄重的道,“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吗”
傅绪顿了下,爽的道,“那当然。”
“好我只有一个愿望,你可以做到吗”她闭上眼睛,泪珠在眼睫毛上颤动跳舞。
“是什么”傅绪很好奇的问道。
“今晚留在璇华殿,你就知道了。”
安宥柠咬紧唇极的说完,没有给傅绪追问的机会,迅速垂下手,撑起伞,走进了磅礴大雨里没有头。
傅绪只当安宥柠是跟他玩神秘,勾唇收起海螺。
只是凤眸眸触及窗外的大雨,心突然莫名开始焦躁
眼泪,滴在心的,上面。
一一滴累积,这爱你的体会。
如果痴心不愿后悔。
这是种幸福啊。
还是种宿罪
伤感的歌词在心尖萦绕,眼泪忍在眼眶中,模糊了她的世界。
本王如果宠幸了别的女人,就会对那个女人负责到底。
安宥柠的坚强崩塌,在走出王府一段路程后,她无力的握住伞柄,蹲在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脸颊,伴着雨声,痛苦的啜泣。
“呜,呜呜”
对不起,傅绪,对不起
是她辜负了他对她的爱,是她亲手造成这一切。
她是罪人。
她现在唯一能帮到傅绪,就只有这样,将他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