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寂静,半晌贤妃方才开口:“老四,你说太子这是怎么了?”
四皇子斟酌后开口说:“我看太子的情况不像是因着思虑过重而引得神思倦怠,而且这性情变得也太厉害了。倒像是……”四皇子并未完全说出自己的想法,但他相信母妃是可以理解自己心中所想的。
诚然如此,贤妃已经理解儿子的未尽之意,入宫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刚才太子情绪起伏那么大,不由不怀疑是那位下了黑手。可是,贤妃仔细回想了一遍刚才太子的话,觉得有个疑问:“如果真是那位下的手,那也必定有迹可循,可方才太子说太医诊脉时未说有异常,难道那人已经势力大到这种地步,连皇上亲自指给太子的太医都给收买了?”
四皇子想了想,觉得有这种可能性,现在满朝都知道皇上对太子越来越不满,越来越忌惮,却对三皇子愈发宠爱起来,只怕所有人都觉得皇上想废掉太子了,自然有那等拎不清的小人前去投奔三皇子。四皇子内心叹息父皇真是老了,越发老糊涂了。
四皇子心中有了这个想法,贤妃也一样有同样的想法,想到今上如今的行事,心中不由一阵鄙视。心中虽这样想,但是母子俩谁都没真的说出口。最后贤妃开口打断了四皇子的思考,说道:“儿子,如今太子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前有狼后有虎,周围分不清是敌是友。咱们早就和太子成了一条船上的,要早做打算才好啊!不然就算三皇子不上位,在那之前咱们都会被他们母子逼死。”四皇子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母亲的话,如今四皇子就是再不愿意也已经开始考虑将来登上皇位的可能。母子俩又说了点体己话后四皇子看贤妃有些疲惫,也就离开了钟粹宫。
晚上皇上突然驾临钟粹宫,倒是让贤妃有些惊讶,皇上现在多宠幸那些低阶嫔妃,毕竟多数年轻又貌美,已经很少来她们这些生过孩子的高位嫔妃的宫里了,便是都说甄贵妃如何如何受宠其实也是当年了。不过惊讶归惊讶,面上却是不漏分毫,按照规矩行过礼后,故意对皇上说道:“皇上可是好久不来臣妾这了呢,怕是都快忘了钟粹宫怎么走了吧。”
皇上坐在榻上,手在空中虚点了一下说道:“你啊,都入宫这么多年了,好像当年那般伶牙俐齿,爱撒娇,爱耍小性子。”
贤妃心中翻了个白眼,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撒娇的样子回答道:“皇上这是嫌弃臣妾老了呀。”
老吗?皇上仔细看了看身边的贤妃,却发现面前的女子虽然与记忆中那个明媚张扬的人不一样了,但保养得宜的脸上着实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倒比十几年前添了几分雍容优雅,退去了青涩,有一种别样的美丽,与那些年轻的女子不一样的美丽。这样想着,语气也放柔了些许,说道:“怎会,爱妃一如当年美丽。”
贤妃拿起帕子掩着嘴笑了笑,说道:“臣妾自知如今人老珠黄,不能与那些水葱一样水灵的妹妹们比较。但是皇上这么说了臣妾也就大咧咧的接受了,谁不希望别人夸赞自己美呢。皇上说出来了,待会可不许收回去了。”
皇上佯怒道:“朕金口玉牙,说出去自然不会收回了。”顿了一下后,皇上状似无意的说道:“听说今日太子和老四来看你了。”
贤妃听皇上这么说心中紧了一下,借着低头剥葡萄掩盖了自己的不自然,口中说道:“是啊,老四说要来看我,正巧太子也无事就和老四一块来了。”
皇上就着贤妃的手吃了口葡萄,哼了一声说道:“倒是孝顺,也不见太子主动来看看朕。”
贤妃笑了笑,方才回到:“皇上与几位年长皇子都是天天见的到的,臣妾可没您的福气,一个月才能见那么几回,怎的皇上还吃起醋来了?”看皇上脸色转好,就又加了一句“在太子的心中自然是皇上您最重要了,今日他来看臣妾,臣妾看他的脸色可不是太好,皇上自是为他好,可到底不好太严苛了,毕竟这可是先皇后为皇上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说罢,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跪在地上,口中说道:“臣妾僭越,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神色莫辨,心中想着最近的做法,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了些,把太子逼得狠了些,这毕竟是梓童和自己唯一的孩子,想到先皇后拼死生下二皇子后没多久就去世,去世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两个孩子平安长大,可是皇后去世没多久二皇子因为奶娘照看不利也夭折了。自己辜负了爱妻的信任,没能照顾好小二,难道现在连老大也要被自己逼死吗?想及此,皇上叹了口气,扶起了贤妃,说道:“你说得对,是朕性急了,怪道太子从小就和你好,这阖宫里只怕只有你为他考虑这么周到了。”
贤妃握住皇上的手,回道:“皇上这话可是折煞臣妾了。若说对太子最好的人,肯定是皇上,臣妾怎敢居功。臣妾入宫后得先皇后照拂,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再说太子当时那么小的孩子就承担丧母之痛,真是可怜见的,谁看了都会心疼的。而且”贤妃红了脸,‘害羞’的说道“太子是您的血脉,太子若不好皇上定会伤心,臣妾不想看到皇上伤心。”
一番话下来,皇上感动不已,觉得后宫中除了去世的皇后就数贤妃最爱他,当晚留宿钟粹宫,第二天下旨贤妃赵氏德蕴温柔,性娴礼教,着令其保留原有封号“瑾”。自此贤妃变为了瑾贤妃。此旨意一出,其他人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