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天气渐渐转凉,洛州城流感盛行,唐夫人也感染了风寒。虽然唐夫人病情并不严重,却不得不在家休养。
唐凝原是在床边守着唐夫人,见她一直担心铺子里的事,便道:“娘你这么不放心,不如我去铺子里守两天吧。”
唐夫人一愣:“你去?可你一向不喜欢去铺子……”
唐凝笑了笑:“我反正在家闲着也是无聊,去了虽然也顶不上什么用处,好歹可以学点东西。”
唐夫人迟疑了一下,道:“这唐家的铺子,以后总归是要交给你,你去学习一下也好。”
唐凝一愣,她没想到唐夫人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她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先去看两天,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回来向您禀报。”
唐夫人看她对铺子的事不怎么上心,暗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去吧,路上小心些。”
唐凝到了铺子里,令林婶有些意外。自从上次唐凝到过一次铺子,好像就没怎么来过。当时林婶还惊喜了一下,想着小姐能替夫人分担些事情。
唐凝同林婶说了情况,并表示:你们该忙的忙,不用管我。
林婶知道她说话不爱拐弯,说什么是什么,便也没让人伺候,只说:“小姐自己看看,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喊我就是。”
唐凝点点头,开始在铺子里转悠起来,颇有一种少东家巡视的感觉。
唐家铺子里卖的珠宝样式不多,大多是为婚礼新人准备的整套饰品,绣品也是新娘装占据大半,说白了,就是专门人准备凤冠霞帔的。唐凝之所以对铺子里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是因为太单调无趣。
她转了一圈,就坐到一旁喝起茶来,暗想:铺子里也没什么事,不知道唐夫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
唐凝放下茶楼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年轻女子要来退婚服,然而她退回来的婚服上镶的珠子掉了几颗,林婶不给退。那女子顿时就崩溃了,身子一软就坐到地上,抱着婚服哭起来:“我婚没结成,这婚服也不让退,我怎么这么惨……”
林婶面色尴尬,劝慰道:“姑娘,这婚服没用上,可留到下次……”
那女子闻言,哭得更大声了:“哪还有下次?我这回结不成婚,就再没下一次了……”
林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凝看那女子捧着喜服大哭,倒不是对那喜服有什么意见,听她的话,似乎也并非是真的想退喜服,而是心情不好想发泄。她放下茶杯走过去,问道:“姑娘,你是嫌这喜服哪里不好吗?我们可以给你改改。”
那女子哭道:“哪里都不好……”
唐凝囧了,按捺着性子,继续问:“你总要说清楚,我们才好想法……”
那女子抹了把眼泪:“我觉得我婚结不成了……我本来是明日成亲,本来新郎今日就要来我家看嫁资,结果就在昨天夜里,我的嫁妆叫盗贼偷了去……这也就罢了,可明日是迎亲之日,但新郎那边传来消息说订好的轿子坏了,最惨的是根本找不到备用的轿子……还有,这喜服,我本是想试一下,结果穿上好不小心摔了,上面的珠子都掉不见了……”
唐凝和林婶同时听得目瞪口呆:还真没见过结婚倒霉成这样的。
那女子越哭越伤心,那喜服上尽是她的眼泪和鼻涕。
林婶有些无奈,朝唐凝低语:“衣服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可能退?可看她的模样,又着实可怜。”
唐凝同情的同时,又觉得挺搞笑。她看着那女子,道:“你别哭了,再脏明天就能穿了。”
那女子哭道:“我婚都结不成了,还穿什么……”
唐凝皱了皱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嫁妆没了吗?男方不介意的话就无所谓了;轿子的话,可以再想办法……”
那女子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唐凝:“……”
林婶赶紧拉了她一下,让她别说错话。
唐凝暗叹了口气,狡尽脑汁地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我有办法了。”
林婶和那女子闻言都看向她,不同的是林婶的目光是诧异,而那女子的目光是惊喜。
唐凝笑道:“这样,我来给你策划一个简单而又别开生面的婚礼,嫁妆、轿子、喜服什么的,都不要。”
那女子怔怔地看着她。
唐凝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道:“走,带我去你老公家里,我们商量一下这婚礼要怎么搞。”
那女子迟疑道:“可……可成亲前一日是不能见面的。”
唐凝啧了一声:“亲都快成不了,还讲究这么多?”
林婶看她一眼,想劝却又没有开口。
唐凝拉着那女子的手,定定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道:“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的婚礼成为全城人的典范。”
那女子大概是被她的眼神打动,最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一个多月后,洛州城的人仍旧对那日宋家的那场婚事津津乐道,宋家就是那日唐凝帮忙策划婚礼的女子的夫家。
那日,宋家没有花轿,唐凝却去马行租了一整条马队,贴着大红囍字和用鲜花装饰好的马队从宋家出发,很是气派;而每匹马,除了马队的马师外,都坐着一个穿红衣的可爱男童,女童捧着花篮,洒了一路的花瓣;没有妆嫁,女方家里却准备了足够的酒,一路走来,酒香四溢;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新郎与新娘同骑一匹骏马,踏着红毯,一路领着马队进入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