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禁足解除,张延龄每天都要出门去京师的大街小巷逛逛,看看五百年前的大姑娘小媳妇,啊呸!是看看五百年前的古风古迹。
这天吃过早饭,张延龄带着长随马云和书童石头离开了建昌伯府,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带梳洗丫头瑶儿,我会告诉你咱们伯爷今天要去的地方不适合女子去吗?!
憨货马云看着头一次跟着张延龄出行的石头,感到一阵的不适应,今天怎么不是瑶儿妹妹跟着一起出门啊!
石头虽然长的不算是眉清目秀,但也算五官端正,是张延龄当初蒙学时,已故的父亲张峦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买来的时候只有三四岁,现如今也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可能是跟着原来的张延龄读过几本书,说话总是文绉绉的,让武人出身的马云看着很是不爽。
“公子,我们今天是去哪里啊?”
离开朱雀大街,身似铁塔的马云挠着头紧紧的跟在张延龄的身后。
“今天我们去玉人巷走走,呵呵……”
说完张延龄的双目中露出一丝猥亵的光芒。
玉人巷,顾名思义就是玉人很多的巷子,是京师里青楼最多的一条街道,光出名的青楼就有七家,其他各种从事皮肉生意的私娼暗寮更是数不胜数,但因为是纯粹的皮肉生意,格局有一点底,所以远没有七家青楼有影响力。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张延龄三人刚步入玉人巷,就听到暖春阁的二楼传来琵琶声声,弹唱的正是宋代柳永的《雨霖铃》,现如今,在青楼之中传唱最多的就是柳永的词牌。
“走,就进这家!”
张延龄一收折扇率先走了进去。
“几位是听曲,吃饭,还是喝茶?”
三人一进暖春阁,立马有一个身着绿衣青帽的小厮迎了过来。
张延龄看着迎过来的小厮,心里暗暗吐槽:说好的风韵犹存半露淑胸的老鸨呢?!后世的影视剧尽是瞎拍,明明是个男性小厮在门口迎接,豁,看头上那顶绿帽子晃煞人眼。
“哦,我们随便看看。”
第一次来青楼的张延龄有些露怯,毕竟逛青楼在后世是一件违法的事情,而原来的张延龄家教甚严,不然也不会在十六岁就考中秀才,进入国子监读书。
“这位公子,看来您是第一次来,我看您身着锦袍,一看就是有身份得人,楼下散座大多是吃酒的白衣,小的斗胆请您上二楼雅间可好?!”
不得不说暖春阁的小厮眼力不错,而且说话得体。张延龄一听小厮的话,知道自己露怯了,得,干脆就去二楼雅间吧!难道还能把自己吃了。
暖春阁的小厮安排好雅间,张延龄要了几盘点心,一壶清酒,又听从小厮的建议,请了一位叫小小的清倌来唱曲。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南唐后主李煜的词牌也是各大青楼艺妓喜欢的唱词,身为阶下囚的南唐后主李煜,所做的词,总是有一点淡淡的忧伤。
唱曲的清倌艺名叫小小,大概只有十三四岁,如果是在后世,也还是个在父母膝下成欢的年纪。现如今却在这犬马声色的场合里买唱,因为是刚刚出道没什么名气,长相也一般,一曲仅仅收半钱银子,不过张延龄虽然一共只听了五曲,却很豪爽的打赏了五两白银。
白银在这个时代是很有购买力的,远不是影视剧中那样动辄数千数万两的开销,要知道整个大明王朝一年的税入也不过是七百多万两银子。
打发走了唱歌的清倌,张延龄让石头叫了一个小厮进来,通过询问张延龄才了解到,原来暖春阁除了在夜里迎客,在白天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只不过白日里大多数人是来吃饭,喝茶,聚会,听曲的,偶尔还有诗社来此开个文化沙龙。听完小厮的介绍,张延龄暗道,这不就是后世的会馆模式么。
暖春阁的大厨炒的菜也很是不错,张延龄随便点了七八样菜肴,招呼石头和马云一起吃。
石头多次推辞不就,一个劲的说着“主仆有别,有辱斯文”的疯话。最后还是被张延龄指使着马云把他硬是按在了座位上,迫于无奈的石头才稍微的吃了一点,每道菜都仅仅是浅尝辄止,光看那吃像比张延龄更像个伯爷。
再回府的路上,石头一直告诫张延龄主仆有别,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同桌吃饭为好,以免被其他官宦人家笑话……
回到府上,张延龄把书童石头叫到书房。
“石头,你跟着我也有十多年了吧?”张延龄看着眼前的青年问道。
“嗯,跟着少爷有十四年了。”
石头规规矩矩的答道。
“我决定放你出府,你意下如何?”
“公子,小石头生是伯爷的书童,死也是伯爷的书童!”
石头不知道自己家伯爷为什么这么问自己,有些害怕的赶忙跪倒在地,自己是张家买来的家仆,虽然不是奴隶,主人也不能随意伤害家仆,但是张延龄要是真的害了他的性命,所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赔偿他的家人纹银百两而已,可石头是打小买来的,哪里有家人。
张延龄看到自己的话让石头给误解了,给他解释道:“石头,如今我受封建昌伯,以是断了继续求学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