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严公益跟水泡小厮之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互动,张延龄现在对这些在十里亭内出现的摊贩产生了一些好奇。
按理说,这里虽然有个官府设置的十里亭,但是看那亭内破败情形,至少也已经有几十年了,这里既不是城郭附近,也不是商贾要道,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饮食摊点?
而且张延龄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有见到有人吃完饭后给钱,难道是饭钱是由商队统一负责给钱不成?可惜,张延龄一直到所有的商队成员全都吃完饭后,也没有看到何人前去给卖饮食的摊贩饭钱。而且卖饮食的摊贩也同样没有向商队的人讨要饭钱,一直到汪直带着整个商队离去。
张延龄看着离十里亭的越来越远,不禁内心吐槽道:我艹,汪太监不愧是汪太监,带着一支百多人的商队,竟然还能吃到一次霸王餐!
其实,张延龄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不是他们这支商队真的吃霸王餐。而是汪直早就打点好吃饭的事宜,那些卖吃食的小贩不是汪直手里的密谍亲自假扮,就是那些密谍安排过来的。不然,怎么可能每次一到饭点,路边的十里亭就会出现一堆卖吃食的摊贩。
假商队就是假商队,别人的商队恨不得逢城就入,已便做些低买高卖的买卖,可是汪太监的商队却是尽量的躲着各处的城郭。至于整个商队的吃食,完全都是在那些突兀出现的十里亭内的临时小吃摊上吃的,不过这些小吃摊上的吃食也真是丰富,不管是水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全都有,那味道和卖相可是一点都不比京师内的大酒楼差。
不过,整个商队也真的是辛苦,几乎除了睡觉吃饭,就一直在官道上行走。有时候为了赶路,商队还会在月色明亮的夜间行路,整个商队行军的速度竟然不比当初张延龄带着杨一凡的马队南下的时候慢!
汪直在找上张延龄要求张延龄乔装随行保护的时候,张延龄还以为一路上少不了要跟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一番,可是一路走来,却是一点风吹草动的痕迹也没有,让张延龄大感郁闷的同时,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短短二十多天,一支拖着大批行李的的商队就从广西的平乐府走到了顺天府境内,再有一天就会抵达京师。张延龄不得不为汪太监的掌控能力表示佩服。
到达顺天府境内的这天夜里,汪直找上已经铺好地铺,正准备睡觉的张延龄。
“张家小子,这一次北返真的是多谢你了!”
听到汪直的话,张延龄真不知道汪太监跟自己瞎客气什么。说实话,张延龄并不觉得汪直的商队北返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反倒是张延龄觉得自己在一直占汪太监的便宜。
“汪大掌柜你客气了,一路上我根本没帮上什么忙,还好吃好喝的吃了不少的山珍野味。”
张延龄也不是说瞎话,这一路上除了普通的吃食以外,还时不时的能吃到鸡鸭鱼肉飞禽走兽,就是狼肉虎骨张延龄他们也吃了不止一次。不过,要是没有这么多肉食来补充体力,整个商队也不可能会行进的这么快。
汪直听到张延龄的话后,微微一笑道:“我说了,送你一场大功劳。”
“咦?”
这是张延龄第二次听到汪直说这样的话。
上一次汪太监这么说的时候,还是在平乐府的平乐府御制千户所里。不过,上一次张延龄根本就没把汪太监所说的话当回事,还以为是汪太监在调侃自己。而这一次汪太监再次提起,张延龄才知道汪直并不是说说而已。不过张延龄怎么看,也没发现这支商队有什么特殊得地方。要说有,那就是汪直这支商队的成员全都走的比较快。
汪直看到张延龄一脸疑惑的样子,微微透露道:“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是位瑶人。”
“瑶人?”
张延龄听到汪直的话就是一惊,当今陛下的母亲竟然是位瑶人?这可是让张延龄没有想到。大明境内的瑶人也有数百万之众,虽然比起汉人来少了不是一点两点,但是却几乎全都集中在广西一地。
想到这里,张延龄不禁向商队宿营的方向看去,在商队的最中间有一个大帐篷,里面住的是一位老妇人。
张延龄看着大帐的方向道:“难道?”
“没错!”
汪直用力的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张延龄的问话。
得到汪直肯定的答案,张延龄不禁感到一丝后知后觉,那个老妇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当今陛下,自己的姐夫的娘舅家人。
这么多年来,张延龄就没有听说皇帝姐夫的母族有什么人存在,要不然四年前皇帝姐夫大封皇戚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少了母族家的亲属。那个每日都住在帐篷里的老夫人怕是皇帝姐夫唯一的母族亲属了吧,不然也不可能每天夜里,只有老妇人一个住在那个帐篷内。
不提张延龄一个人在哪里大发感慨,汪直见张延龄已经了解了这只商队的意义,便拍拍他的肩头走了。
一夜无话。
翌日,当张延龄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整个夜宿的营地内人声鼎沸彩旗飘扬,一副后世开奥运动的模样。要不是张延龄看到大家还是昨夜睡觉前看到的那群老面孔,还以为自己再次穿回去了。
“汪大掌柜,这究竟是在干什么?”
张延龄找到忙着指挥商队各项事宜的汪直询问眼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汪直一看张延龄却说道:“哦,张家小子,你怎么还在呀?我不是昨天夜里就让你回转平乐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