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胡冷笑,他有直觉,那个让摔出房门却又想进就进去的人,应该就是黑施三。
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金胡没有想到,他的遗憾在于没看到黑施三的面容。在他看来,他上门拜访时,也就能见到。
所以,这心里少的是什么呢?
金胡苦苦的思索着,把今天下半天直到晚上的安排重新斟酌。
在卓记酒馆已定下包间,宴请陈赵两家。金胡果然是不敢和尧王过不去,往陈赵两家去探视。
而请客的同时,也顺便见一见王富贵,听说他在卓记养伤。
晚上回来,就可以把尧王的动向问个七七八八,黑施三的为人也知道清楚。明天就去丁家客栈,会会黑施三。
这看上去天衣无缝,可是,差哪儿了呢?
有烦躁感上来,金胡挣扎中的心思里,忽然想到孙媳银三,不由他又是一阵烦恼。
这也是他对尧王惧怕的原因之一。
圣旨……银三…。殿下……。像是个中有深不可测的秘密,令得金胡胆战心惊。
他到底漏想了什么?才让自己和金家落到如履薄冰的地步。
“老东家,时辰到了,咱们过去吧?”跟来的伙计陪个笑脸进来。
午后的日光西斜,离晚饭还有钟点。但早早的去和陈赵两家的人见面,多少解些疑惑。伙计提前请金胡,本就是金胡的吩咐。金胡从烟雾中走出来,贪婪的呼吸一口新鲜的气息,心中又出来长长的一声哀叹。
唉。
还是这清清净净的好啊。
……
放眼如今的北市,谁是风头最劲的那个。
黑施三。
放眼如今的北市,谁是人见人躲的那个。
陈赵两家。
金胡邀请的客人就不敢多。
陈家的家主陈之兴是他的旧相识,和殷家与陈家的关系差不多,算上一个。另外,陈家的陈青天生心算过人,金胡曾悄悄动过挖墙脚的想法,也算上一个。
哪怕危机四伏,金胡老掌柜的依旧心思不小。他知道赵家的家主赵得财之死,对陈之兴的影响不会小,陈之兴据说吓病了,他来不了。那么陈家来的就只有陈青。
丹城即将的风起云涌,还只是即将,还没有到达。陈家却随时面临尧王的第二波清算。
有谁敢夸口保证,尧王殿下就这么放过陈家,放过赵家?说不定陈青愿意改换门庭。
金胡已经想好,把陈青及其家人送到洛国去,当他铺面里的大掌柜。
这一位老掌柜的,当之无愧的是主意很多。
往赵家邀请的也有名头,一位叫赵冬,是看丝绸布料的好手。金胡曾见识过,赵冬闭着眼,揉着衣料给他听,他就能知道是什么丝织成。
这个人,闭着眼睛都不会进错货物。
另一位叫赵当,诨名赵老实。赵老实没有任何过人的长处,容貌也普通。但只一点,他老实。
他相当的老实。
老实到家中的铺面有一回失火,货物让烟薰到,风吹一下就看不到,他老实的写个牌子出来。
“左边,烟薰过,降价。右边,完好,原价。”
而事实上,左边和右边的货物根本看不出来差异。
诸如此类的事情,赵老实干的不少,名声就此打出去,都说跟他做生意,闭着眼睛也不会吃亏。
这两个人,金胡都相中。如对待陈青一样,趁陈赵两家病,劫他的人走,一起要了。
简简单单的请四个客人,其实只会到三个,金胡也可以放心,不会惊动尧王殿下。
他是主人,最早到来。此时,看着伙计上茶水上精细点心,稍稍的想一想,这就去见王富贵,还是宴请过后再见。
这就去见呢,院子里人来人往,王富贵虽挨军棍却没有别的处分,卓记的厨子手艺不错,这酒馆的生意还是火爆。金胡走动几步,就能落在很多人的眼里。
算了,商人与商人吃饭说得过去,对让殿下发作的王富贵太过殷勤,殿下知道不见得高兴。
金胡坐着不动,准备宴请过后,天已黑夜已深,掩人耳目的去和王富贵会面,从他嘴里掏些实情。
王富贵的贪,绽ǖこ羌氨笔械淖蟪怯页恰⒏浇的集镇都有名。
金胡就这么笃定王富贵会告诉他?
而此时向王富贵送礼,金胡肯定不会。
老掌柜盘算着的,和殷若对青鸾说过的一样。尧王在一天,王富贵撑不起来,正是王将军吐钱的时候。
金胡面上掠过一丝瞧不起,这些当官的,还不如经商的自己呢。尧王如果不依不饶,金胡可以再送赎罪银子。如果还是不放过丹城,金胡甚至可以携家远逃。
王富贵他行吗?
他贪财这些年,有足够远循的盘缠吗?
他逃到别的国家,有落脚地方吗?
金胡也打的是殷若想到的主意,愿意给王将军提供一条后路,前提是,榨干他的余资。
这些话,夜静人眠的时候说,最为合适。
身处劣势而不气馁,用心用意的寻求利益,金胡也好,殷若也好,都对得起金殷商贾世家数代的名头。
“包间的客人这边请。”
房外传来伙计的高声,金胡听听是自己定的这个包间,抖一抖衣裳到端正,面上堆出笑容,不慌不忙的迈着老掌柜的脚步范儿,走到门口的位置迎接。
见到第一个来的赵冬,金胡大吃一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