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突然对她说,让她帮忙去五皇子府查账,四皇子妃还觉得奇怪来着,奇怪的是,五皇子还能察觉到自己被贪墨了?
多问两句才知道起因在宁王府,三皇兄常年在外,又是军人,性子粗,不会看账。这次成婚,三皇嫂嫁过来才查出宁王府的账目有问题,竟然被下人贪墨去五万两。
早上散朝后他们说起来,五皇子年年亏空,这才认为自己被下人贪墨了,要请四位皇嫂帮忙查账。
去,还是不去呢?四皇子妃眼眸一转,就派人去分别问问三位皇嫂的意思。
平王妃原先还不知情,四弟妹派人来问她,她又打发人去问明白才知晓,那便去吧。她就是没想到,五皇子竟然还能想到自己被下人给贪墨了,还真有长进了。
靖王妃又派人去宁王府问过,得到回复“初来乍到,由她做主”。她才总算心情好些,算那个三弟妹懂事,知道要听她的!算了,她作为嫂子就去给老五看看账吧。
既然她们都去,四皇子妃自然不介意去凑个热闹。
暖阳高照,春雨润物,春风把大地吹的绿草如茵,姹紫嫣红,却没能吹散宁长安心底的黯然与悲凉。
身旁的男子起身去上早朝,动作很轻,她还是醒了。这几日她就没睡过安稳觉,晚上总是不踏实,她宁愿白日里睡回笼觉。
闭门思过结束,今早还要进宫去的。她便卯时三刻就起来,坐在梳妆台前,好像看到镜中的自己憔悴了好几岁。
婢女给她挑来的三套衣裳她都不喜欢,就自己找出来一条暗紫色缎织银丝攒心菊长裙,挽抛家髻,戴两支简约的簪子便可,耳坠都不用。
进宫后把依旧不是她抄写的女则女戒交上去,默默听皇后训导几句就退出来,准备出宫,却没想到引路的小太监带着她走到了永和宫。
宁长安想,见见她姑母也可以;调整好心情,扬起一抹浅笑才缓步往里走。进到大殿,才说上两句话她就奇怪了。
“姑母,是什么事呀,您怎么会要请教我呢?”
“姑母当年进潜邸前倒是有跟你祖母和娘亲学着打理过两年的中馈,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庶务。”贤妃叹气:“你大姐呀,性子大大咧咧的,不通庶务,这几年独自在公主府里,都不知是怎么过的,都要入不敷出了。”
“姑母,我不大会看账的,不一定能看穿假账,要不我去找哥哥帮大公主看看吧。”
“你个傻孩子,这种事怎么好传扬,能少一个知道就少一个,传到你哥哥耳中,对你大姐名声有损的。”贤妃抿唇一笑:“姑母是听说,宁王府前几日处理了大片管事,那你怎么发现不对之处的?”
宁长安没疑惑宁王府的事姑母是怎么知道的,直接就道:“那些价太高了,一斤碧梗米都要三百文钱。”
“那应该是多少呀?”她是真好奇,一两银子能买多少米,她早就不知了。
“贵的65文钱一斤,中等的是63文钱,便宜的是六十钱。”宁长安转念一想,拉着姑母的手说:“姑母,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贤妃一愣,把伺候的宫人都遣退下去,诧异的问:“何事呀,神神秘秘的?”
宁长安清清喉咙,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我是前几日听王爷说,内府好像被大肆贪墨了,姑母你要不要跟皇上说说,让皇上去查查?”
“宁王能不能估出来,内府被贪墨多少了?”贤妃皱眉。
“一年可能有四五十万,这二十年,就真的不好说了。”那上千万的银两,她真不敢说。
贤妃一惊,掩唇问道:“怎,怎么能被贪墨这么多,是不是宁王估错了呀?”
“姑母,王爷只在府中住不到两年,就他一个主子,在府里时每月日常用度三千两,有一半就能进管事的荷包,这八年就有被下人贪墨掉五万两。”
宁长安摇摇头,无奈道:“何况听说内府的报价比宁王府还要高的多,宁王府之前一篮青菜是六十文钱,内府已经是三百文钱。这个后宫,您算算,都没有底的。”
贤妃眼眸大睁,抬手捂住胸口,倒吸一口凉气,稍缓后平复下来,拉着侄女问:“安儿,那些价钱你还记得多少,把记得的给姑母写下来,姑母拿去给皇上。”
其实这原本就是庆隆帝让贤妃问的,等他拿到贤妃送来的物价清单,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后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他是帝王,当然是要用最好的;当然,更是容不得被一群奴才欺骗糊弄。
“内府,好生彻查一番。”
单骥当即领命,其实那些东西要多少银两,他和褚太医心里都有数,只是谁都没往前凑;要是说了,不就是在说皇上有眼无珠,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不过这位宁王妃到底是亲身游历过江湖,知道庶务的;不是那些不知俗物的名门闺秀,以为越贵的越是最好,殊不知就是被一群下人在糊弄着。
这回宁王妃误打误撞,倒是件好事。
从永和宫出来,宁长安径直就出宫去,没想到又是巧了,碰到那位金灿灿的靖王妃从重福门里走出来,她只能过去打声招呼:“二皇嫂。”
靖王妃其实是来堵这个三弟妹的,已经在这附近溜达好几圈了。她可不是要赖账的人,说要请她去酒楼吃一顿就一定会请。
第一眼看见时她还愣了愣,新婚都没满一个月,竟然穿的暮气沉沉的,要不是脸蛋生的太好没影响,换成其他人至少要老五岁的。
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