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贵妃算好日子,在宁王妃进宫来请安时派人去传太医院最擅长此道的三位妇科圣手给宁王妃请脉。
“恭喜贵妃娘娘,王妃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三位太医诊断过后,一致回禀道。
尚在屏风后面的宁长安就感到浑身被泼了盆冰水,手脚发凉,她该怎么办?要是打掉,很可能引起将军动怒,不愿意帮她乃至报复她怎么办?那就不值得了。
可不打掉,难道真要生下来吗?
蕴贵妃喜上眉梢,连连念着阿弥陀佛,毫不吝啬的重重有赏,不仅是太医,整个翊坤宫的宫人都有赏。
“才一个月,胎还没有坐稳,三个月未满前就不要出门做客,哦对了,不用进宫来给母妃请安,安心在府里养胎就好。还有呀,补药补品都要记得喝……”
容涵来时就看到蕴贵妃拉着宁长安细细的叮嘱着,给生母请过安就问:“母妃,听说您传太医给王妃请过脉了,王妃有孕了?”
“是啊,皇儿,再过九个月,你就要做父亲了。”蕴贵妃可真是开心:“这么多年,母妃可算是盼到了。”
容涵满心喜悦,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冲过去好好把她抱在怀里。
宁长安低着头装娇羞,只想快点回去,谁都不要见不要应付,可她开口不合适,只能咬唇垂首不语。
好不容易回到宁王府,把将军送走,她借着午睡把名义把所有的下人打发出屋子,抬手捂住脸,实在忍不住低泣起来。
记得凤祁说,就是死了都不能看着她改嫁,而现在,她竟然给别的男子怀了胎。
哭过一场,宁长安咬牙决定,不能生。生下来,这孩子将来就要没娘,还是在皇家,过的不知会有多辛苦;若将军注定会生气,那就撕破脸皮,她今年就离开好了。
凭着一股劲去配药,过些日子就把孩子流掉,就当是她身子弱怀不住胎,可才跨出房门,她祖母和嫂嫂就带两个小侄儿来看她了。
看着她家里人全是欣喜和安慰,她就觉得刚下的决心动摇了,今日怎么都迈不开步子去书房配药。
尤其是这些天几乎是日日都有客来看她,祖母也是几乎日日来看望她,总要和她提孩子。看着祖母那么高兴,她就觉得她下不去手。
杭氏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等孙女的胎坐稳,他们也该回江南回去了。
宁长安一愣:“祖母,你们要走了?”
“我和你祖父年纪都大了,看着你好就安心了,祖宅那里离开久了,该回去了。你父亲和兄长忙着操持生意,咱们家的根基在江南,离不了人;在京中逗留半年,是时候要走了。等宁儿生下小皇孙的时候,家里再来看你。”
宁长安心中酸涩,靠入祖母怀中小声哭起来,这个胎,她还能打掉吗?祖父、祖母那么大年纪还要为她操心。就算是为着家里能放心,她都不该那么不孝的去打胎。
可要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么一想她就好想哭啊……
杭氏也是舍不得,嫁的太远了,何况是皇室,以后想见上一面都难了,不过好在,她们姑侄能做个伴的。
“傻孩子,就快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乖呀宁儿,不哭了,怀着孩子可不能哭,否则将来孩儿也要成泪人的。”
其他人见状连忙帮着劝起来,宁长安止住了哭声,又说笑几句,她也累了,就不留大家用午膳,亲自用祖母到大门口,远远的看着永宁侯府的马车离开。
她是真的累,宁王妃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后,日日都有人来道贺,她得强打起精神应付,如何能不累?
可这日子,终究还得这么过下去。
“闻大夫人去了。”他下午刚听到的消息,犹豫稍许,晚上回后院时还是跟她提了,容涵抢先道:“吊唁我会去的,你怀着身孕,不好出门,尤其是去丧礼,真的不合适。”
宁长安半阖着眼帘,低叹一声:“知道了。”
“是不是在府里觉着闷了?”容涵忍了忍,还是没忍不住,伸手把她抱起来,拥入怀中,抚着她的青丝说:“大辽汗王来求亲,还提到边境的互市,最近朝堂有些忙。
我知道这几日可能没顾上你,这样,我以后每晚都回后院,陪你下棋或是做些别的解闷的事,好吗?”
就是这滋味真不好受,他在前院是冲完冷水澡后干巴巴的躺着,若是回后院抱着她睡觉,就是他一个晚上要冲好几次冷水澡,还只能摸摸,越解越馋,更难受。
可不回后院更不行,先不说他想她,她怀着身孕,当然各个方面都要好,他不亲自见过,总归不安心。
他可知道的,孕妇的脾气不好,身子又娇弱。当年靖王妃怀孕时,尤其是快要生的那段日子,靖王府天天被闹得人仰马翻,都传到他耳朵里了。
“求亲,这人选定了?”宁长安呢喃道:“上回的宴会上,我远远的瞧了一眼,大辽的汗王像是中年男子。”
“五公主,不用选的。二公主和四公主都没了,三公主已经出嫁,大姐嫁过人,和亲不合适。”
容涵微眯起眼睛,淡淡道:“大辽这位新汗王和泰王一个年纪,他的父汗这个年纪时正热血激昂呢。”
宁长安抬眼看他,不确定的问:“你怀疑和亲有假?”
“宝贝你真敏锐。”容涵笑了,捏捏她的小脸,温柔道:“这不至于,我猜当年父皇给萧铎下过密旨,把老汗王的儿子、侄子,有能力的全杀干净,留下两个最不中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