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罗斯已经很久没见到枷芒了。

最初只是察觉她的排名无缘无故急速后退,晚上就收到她说有点急事的消息。

雷德打听来的消息说有人最后见到枷芒是在四天前的医疗区,还有人说曾见到枷芒和一个戴面具的人暗中见了面,然而最可信的说法其实是枷芒与一个黑发女生见面之后就失踪了。

黑发女生不用多想,嘉德罗斯能猜到那就是枷芒时常提起的那位感情受阻的好友。

他试图去找过那黑发女生,然而对方仿佛总能提前预知他的行动,总是恰好与他们擦肩而过,最后甚至彻底隐匿行踪,再也没出现过。

嘉德罗斯不太想承认他体内的烦躁因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深浓,以至于他不得不额外花费几分精力来压制某种时不时就在他血液中翻涌的躁郁。

找不到枷芒。

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她去哪了?

为什么积分突然下降?

她去医疗区做什么?

受伤了?

被人袭击了?

以她的实力,究竟什么人才能伤到她?

雷德和蒙特祖玛恨不能翻了整个凹凸星球,枷芒究竟是躲到哪儿去了?这么多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雷德以他看了无数恋爱小说的思维分析枷芒怕不是对咱们嘉德罗斯大人始乱终弃了,险些被嘉德罗斯一脚踹进巨牙沼泽喂猛兽。

蒙特祖玛冷静地拍了他一巴掌,瞬间把他拍清醒了,然后他立刻坚定地说这种可能性绝对不存在,咱们嘉德罗斯大人世界第一好,只有他始乱终弃的可能,绝不可——

话没说完,他就被嘉德罗斯一脚踹下了山崖。

蒙特祖玛暗中替他默哀了一分钟。

枷芒失踪的第二天,嘉德罗斯见过弗娅,那是在凹凸大厅,当时不知道从哪来了个新人小子大闹特闹,当时他只以为枷芒去处理别的事,并未在意其他,甚至毫无顾忌和格瑞打了一架。

如果他当时知道这几天都无法联系到枷芒,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弗娅逮过来问问具体情况。

但他现在找不到她,更找不到枷芒。

蒙特祖玛出去找消息了。

嘉德罗斯心情十分阴郁,不知道第几次抬手看枷芒留下的消息历史记录,还停留在四天前,她说她很快就回来。然而第二天她就彻底关闭了终端,再也联系不上。

枷芒缠着嘉德罗斯那些天,好像突然被人打开了话痨的大门,从早说到晚都不嫌累,从鲜艳的朝阳讲到稀疏的星星,讲到最后甚至得寸进尺想凑到嘉德罗斯身边研究他脸上的黑色五角星。

嘉德罗斯最初只是不自在地推开她的手,转眼瞧见她依然笑着的脸时,心里情不自禁问自己干嘛推开她?不就看一下么?

想是这么想,然而到了下一次他还是条件反射推开她。

最后一次她欲凑来看星星的时候,他终于克制住某种不喜他人靠近的冲动,任她靠近。

结果反倒她感到诧异,诚恳地问他是不是生病了,气得他手一甩就往另一边走了。她在后面轻快地笑,却也没揪着星星不放。

想到这,嘉德罗斯垂下眼睫,顿了顿,抬手试探性用食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眼下的黑色星星。

那是一张薄薄的贴纸,边缘冷硬地拐出五个角度,没有翘起的痕迹。

嘉德罗斯倚着墙,滑下的金发从他干净的指尖轻轻掠过,他停住,迟疑着用食指重新抚摸着星星,圆润的指甲不知不觉间扣住星星一角。

如果枷芒想看,给她看就好了。

“哦——这不是嘉德罗斯么?”

倏然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嘉德罗斯偏动明金色的瞳孔,从耳边碎发的缝隙中瞥向声源。

是那个莫名其妙空降来的幸运参观者,对方衣着讲究,正春风满面地抱臂,距离嘉德罗斯不过几步远。

嘉德罗斯收回目光,冷哼,不过是被扔来送死的牺牲品罢了——牺牲品?

他忽然想到什么,骤然站直身体面向那人,对方仗着自己幸运参观者的身份有恃无恐,眼角吊起,脸色泛黄,显然身体并不好。

嘉德罗斯面无表情地问:“谁把你送过来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以为只有你才能来凹凸大赛吗?”男人说,“还有,我们的身份不一样,见到我,你还得叫一声叔叔,别太没礼貌,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恶心极了他,从在圣空星他就恶心他,不过那时候他们几乎碰不着面,省了他恶心的次数。

如果放在平时,嘉德罗斯完全可以直接一棒子过去打死他,什么幸运观光者?死了就是倒霉观光者。

但现在还不行。

至少在搞清楚枷芒的去向之前他还不能莽撞动手。

“废物,你这几天都做过些什么?”

对方显然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嘉德罗斯耐心本就不多,此时更是不需再压抑本性,大罗神通棍当即裹着层层戾风凶狠地冲着那人而去。

一声震惊的惨叫还没有彻底消失,嘉德罗斯瞬间移动到他面前,单手拎住他的领子,满面阴森。

“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做过些什么?枷、芒、在、哪?”

已经疼得有些晕的男人条件反射地说了一句“什么枷芒”之后,嘉德罗斯眼神登时冷厉下来,用力将他生生掼进地板,裂缝如同炸裂的子迅速蔓延开。

“你在装傻?”他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一只眼睛不够你做实验,还想挖掉她另一只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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