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延昌如何看不出张氏笑容下的生气与不耐,看向施清如的目光越发严厉了,“清如,这些年你嬿姐姐对我孝顺有加,在我心里,她早已与亲生的无异,同样的,在太太心里,你也与嬿儿宝儿迁儿都是一样的。所以这样小家子气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以后你就是二小姐,记住了吗?”
说话间,一直定定的看着施清如,眼底一片冰冷,施清如,不要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了,现成的后备人选就在旁边,你不要太嚣张了!
施清如立刻一副知错的样子,“我记住了,老爷,以后再不会说这样的话了,那老爷说的,让我住听雨楼的话,还作数吗?”
迎上施延昌的目光却毫不退缩,你是有现成的后备人选,可施兰如能跟我比吗?陈嬿倒是能和我比,问题张氏舍得陈嬿吗,她要舍得,也就不会巴巴的把我从桃溪接到京城来了!
父女两个的眼神在空中激烈的碰撞了几个回合,在诡异的虽无声却默契的交流之下,终究还是施延昌先落败,有些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他并没跟死丫头说过家里有个听雨楼,李妈妈和此番随行去桃溪接人的下人们也断不可能告诉她,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还知道是张氏舍不得陈嬿,才会接了她进京……当真是有些邪门儿,但如果这把刀用得好了,效果也肯定是远超预期,那且先忍忍她又何妨。
施延昌遂看向了张氏:“我记得听雨楼一直空着,那就给清如住吧,太太怎么说?”他都已经先退一步,让陈嬿继续当大小姐了,张氏也该退一步才是,他虽然还没问过她,也猜得到她肯定没想过要给清如一个单独的院子住。
张氏刚咽下去的那口气就又哽到了喉间。
听雨楼可是她为她的宝儿留的,宝儿下半年过了生辰,就七周岁,翻了年就八岁了,也该单独住一个院子了,现在却要她把她为宝儿精心准备的院子给施清如住,她好大的脸,施延昌也好大的脸!
张氏没有说话,只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妈妈。
林妈妈便笑道:“老爷有所不知,听雨楼久不住人,光休憩洒扫都得半个月,既是给小姐住的,肯定也得好生布置一番才是,最快怕也得个把月左右,二小姐才能入住呢,岂非远水救不了近火?”
施延昌就知道张氏不愿意也退一步了,想了想,问林妈妈:“那现在屋子是怎么安排的,老太爷老太太、二老爷和二小姐三小姐各自住哪里?”
林妈妈笑道:“回老爷,太太想着老太爷老太太乍离故土,初来京城,肯定各方面都不习惯,所以打算把老太爷老太太、二老爷和二小姐三小姐都安置在西跨院,那里宽敞,正房加东西厢房足足十几间,足够老太爷老太太二老爷和两位小姐住的了,彼此也能有个照应,正是两全其美。”
张氏给自己设定的忍耐施老太爷施老太太和施二老爷待在京城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就算她在见过施兰如后,决定连施兰如一起留下,也没想过要单独给她和施清如安排院子。
最好他们所有人这半个月就安安分分的待在西跨院里,别给她添任何的麻烦,让她有任何的不痛快,当然,一应吃穿用度她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如此半个月时间一到,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哪怕她免不得破点儿小财,她也认了。
施延昌若是方才没有跟施清如眼神交锋一番,张氏如此安排,他可能就由她去了,反正也的确没委屈了他父母兄弟。
可清如摆明是个不好相与的,张氏又摆明了不给他面子,也不想想,清如最多就能在听雨楼住几个月而已,回头等她进了韩公公的都督府,听雨楼就仍空下来了,于宝儿入住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她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一点退让都不肯做,还想指望清如将来真入了韩公公的眼后,会言听计从,有求必应呢?
施延昌再次看向张氏:“太太,清如大了,有些该学的规矩也要学起来了,要是跟爹娘和二弟一起住在西跨院,一来不方便,二来也会扰了二老的清净。既然听雨楼一时半会儿间不能住人,嬿儿又不在家,就让清如暂时住她的屋子,等听雨楼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什么时候清如再搬走吧。”
他刚才差点儿还忘了,爹娘和二弟肯定是不愿意跟清如住一个院子的,同样的,清如也肯定不愿意时时面对他们,到时候两边少不得又要生事,到头来头痛心烦的还是他,当然得把人隔开了才行。
张氏几乎忍不住要拍案而起了。
施延昌简直欺人太甚,真以为他爹娘来了,他就可以在她面前摆威风,她也得给他面子,处处忍让他,才好彰显他在京城的确出人头地了?也不想想他是靠谁才有今日的!
他又当他爹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让人怎么尊重得起来,让人凭什么给他们面子?!
林妈妈见张氏忍无可忍了,她虽然也气得很,好歹比张氏要冷静些,也想得多些。
施清如到底是老爷的女儿,现在看来也比她们想象的出挑得多,那被韩公公选中留下的希望也无疑会大得多,可届时老爷要是不同意送她去韩公公府上了,太太和伯爷岂非前功尽弃了?
到那时候又上哪儿找更合适的人选呢,难道真送大小姐去不成?别说太太舍不得了,连她都舍不得。
林妈妈因忙抢在张氏之前,笑着开了口:“太太,老爷说得极是,二小姐和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