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潆焘柔荑无意识的摩挲锦被,平针绣的幽兰被捏的皱起来,一同燕潆焘柳眉愁艾。
怎么会是指挥佥事呢?
燕潆焘想起自己昏倒之前隐隐约约看到的正四品鸿胪寺卿的字样,那后面分明就是跟着建宁郡王澹台珩的名字,是自己昏睡的这短短时间发生了什么,让澹台澄转变了心思?
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可是手中有实权的职位,澹台珩是安淑妃所出,澹台澄不会忘记安淑妃背后是安家才对,这是怀着让建宁王和五皇子打擂台的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燕潆焘又去看世家子弟入朝为官的名录,除了已经定好的薛彬文、燕潆晔和杨珵美的官职以外,郗家长子郗则均任从六品顺天府推官、廖家长子廖非明任正七品詹事司直、燕家次子燕潆昭任从七品盐课提举司提举、苏家长子苏丰朗任正六品翰林院侍讲、安家次子安云谨任从六品国子助教。这些职位本就是世家子弟初入官场的踏板。燕家两子入仕,二哥的职位偏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安家已经有了安云阔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当朝一品太傅,为藏拙计较安云谨的职位也是闲置。好在燕潆焘素来知道这位二表哥心性豁达不拘,想来不会在意这些,反而觉得清闲。薛家长子薛彬武虽然是长子却是庶出,任从七品太常寺奉祀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常家长子常伯庸……他初入朝廷居然就任从五品兵部员外郎。只比三皇子低了半级,已然是世家子弟之中的佼佼者。
看来陛下扶持常家的意思很是明显,安淑妃果然是一朵解语花,据说那位常家的侧妃可是安淑妃亲自去向皇帝求的。
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常家长子被抬了这一出,可常家长子毕竟是六皇子的伴读,临淮郡王能通过姻亲握住常家多少分量还是未知之数。
所以那位深居简出的董德妃,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燕潆焘忍不住呛咳起来,抓不住猜不透的皇家辛密千头万绪,让燕潆焘的疲倦更深。霜知听到燕潆焘的呛咳声赶忙倒了一杯水递进来,抚着燕潆焘的背。
丁子色的信纸被燕潆焘单手扣在膝上,这阵呛咳来的急切,燕潆焘几乎弯下腰来。拿帕子捂住嘴唇,燕潆焘借着咳嗽停歇的断断间隙低声吩咐霜知:“去取一盏蜡烛来,将信烧掉。让疏影去院子里多转转,若是听到卢燕还那边婢女侍从又漏了什么信儿都不要声张,赶紧回来告诉我。”
“是,奴婢明白。”霜知给燕潆焘顺了气,拿了一个连云锦白玉兰的大引枕垫在燕潆焘身后让燕潆焘靠着,这才转身去告知疏影顺便取蜡烛。
火苗跳跃,信纸付之一炬,燕潆焘捏了捏信封只觉得有些不对,狐疑的将信封倒过来,两颗红豆骨碌碌的滚出来停在锦被之上。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燕潆焘眼圈氤氲出淡淡的粉,本就清透的目光漾起水波,珠玉般的泪只滑落了一滴,静静的悬在曲线优美的下颌线上,将伽罗色鹤望兰幔帐之内的方寸世界囊括进了欲说还休的辗转时光。就像是昨晚建平殿里的怀抱,温热中缠绕在鼻息的苏合香一样。
呆了一会儿,燕潆焘拉开荷包将红豆放了进去,将信封也一同烧掉了。
------题外话------
我总想起一首歌,毛阿敏的《相思》: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这首歌我最喜欢的一句听起来很深情也很薄情: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老了老了,受不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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