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闹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大堆碟片。我俩蹲在她的小房间里,连续奋战整整一周,美其名曰——涨姿势。
咳咳咳,的确很涨姿势。
口味太重,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
我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闹闹给出的评价是——男人真是种恶心的生物。
她的评价并非来自于那堆碟片,深层次的因素,来自于余叔叔。对于闹闹而言,她所接触到的成人世界,无非是父母永无止尽的争吵,以及夹杂在那些争吵中的,不应该被她听到的词汇。
于阿姨说,余叔叔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渣。
闹闹也这么认为。
我虽然被恶心到了,但并不认可她这句以偏概全的结论。
拜“老歌手”所赐,我在高中三年数不清的周末里,租阅过成百上千部言情小说。岛国人民之外的爱情世界,没有她形容得那般不堪。
遗憾的是,那部动画片对闹闹的影响,犹如于阿姨和余叔叔的对话,咒语一般,成了闹闹的梦魇。
哪怕是颜亦初,人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如双”的天之骄子,也没能改变她的看法。
直到后来的一天,出现了改变她命运的人。
我宁愿那个人永远不出现。
我的一句“夜勤病栋”,活生生把天给聊死了。
事儿先生重新要了杯奶茶,亦重启了一个话题,“按日子算,你早就该实习了,想过去哪里吗?”
我耷拉着脑袋,“没有。”
他继续问,“毕业以后打算做什么,想好了吗?”
“还没。”我想找回场子,避免自己显得太过没用,“我此前一直在基金会做义工,二世祖让我去他那儿。”
“二世祖?”
“就是基金会的boss啊,我们背后叫他二世祖。”
“黑面,二世祖,大树爷爷,小树叔叔。”事儿先生神色复杂,“我发现,你叫人都是用代号的?”
“......”我也发现了。
“我的代号是什么?”
“......舒先生。”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我心生警惕,“你要干嘛?”
“我就看看。”
“......这是我的隐私。”
事儿先生一脸怀疑,盯了我足足一分钟,“那就算了。”
呼,好险。
晚餐过后。
我们在餐厅门口,遇到了一位卖花的小姑娘。
个头不高,穿着朴素,一看就是勤工俭学的中学生。
小姑娘很腼腆,“先生,给女朋友买支花吧?”
事儿先生闻言一滞,犹豫地看着她。
小姑娘见他不语,神色愈发拘谨,“先生,我的花不贵的,一支玫瑰只需要三元。您给这位姐姐买一支吧,一支就好。”
她单手拎着一只花篮,花篮上铺了满满一层艳丽的红玫瑰。篮子边上,两朵粉色的康乃馨冒出个尖儿来,不怎么搭调。
我伸手取了一支出来,笑道:“小妹妹,我要这个,可以吗?”
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事儿先生递给她一张红色钞票,和颜悦色,“不用找了。”
“谢谢先生。”小姑娘的脸都红了,嗓音越来越低,“姐姐,你再挑几朵吧,否则我会......不好意思的。”
我想了想,将另外一支康乃馨也纳入囊中,“那我就不客气了。”
“先生,姐姐,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看起来很困惑,略带歉意,“对不起,我没看出来——”
我轻轻笑了起来。
小姑娘的确搞错了。
小小的误会罢了,讲真,我并不讨厌呢。
“小丫头,玫瑰是很美丽的花,一定要在很重要的日子里,送给很重要的人。”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所以,我不能收下这位先生的玫瑰,你明白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向她挥手告别。
事儿先生全程一言不发。
我看着小姑娘渐行渐远的背影,打趣事儿先生,“我说你不至于吧,一脸的黑线,吓着她了——放心吧,就算你给我买了玫瑰,我也不会误会的。”
“她就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小丫头,能有什么眼力价儿——”
“我不是怕你误会,”事儿先生突然打断我,面露尴尬,“我那天看到你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在陵园。”事儿先生意有所指,“我奶奶墓前的百合,也是你放下的吧?”
原来如此。
“......真的是你。”
闹闹生日那天,出现在台阶上的男人。
我轻叹,“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所以我刚才......”他语焉不详,但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见过我给闹闹送玫瑰。
而闹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你想多了,玫瑰很好,没什么不吉利的。”他的细心让我心头一暖,“康乃馨我也很喜欢,谢谢你。”
我没有告诉他,这是我第一次收到鲜花。
“你经常去看我奶奶吗?”
“一年里,四、五次吧。”
“四、五次?”他讶异道,“这么多......”
我实话实说,“顺路而已。”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提一下......”事儿先生迟疑片刻,“你知道,毕竟是这种事情,没法道谢的。”
“你太客气了,大树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打断他,“我又不是为了你才去的。”
他抿了抿唇,“我好像看到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