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顾云和年糕碰见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的时候,顾云就非常清楚这是起祸端,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是,怎么可能办得到!只能心虚的应下,后再昧着良心给抛掷脑外,本想着闭口不提,没料到该来的还是得来。
“年糕,你说了什么?”顾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低声问道。
“都……都说了。”年糕声音和蚊子差不多,明明以前都是顾云当自己的跟屁虫,可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变得依赖顾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犯了错,让顾云不顺心。
“你!”顾云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若是都说了出去,那包袱的事情自然也说了。恐怕这趟浑水是躲不过去了。
“顾云,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见顾云神色不对,年糕紧张起来,连忙解释,“我奶快不行了,都是他们救了我奶,所以我才……”话说着都有了哽咽声。
“没事没事,我不怪你。”顾云安抚着,她也理解为什么年糕会这样做了,换作是自己,大概也会如此。只不过摊上了命案的事情,这日子是肯定不好过了。
年糕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看着顾云,“我感觉他们不是坏人,不然怎么可能会救我奶。所以我想,万一他们真的能帮那个人呢?”想到初见那人的时候,他背上还冒着寒意。
“对不起。”年糕又低下了头,“如果不是我说书把事情讲了出来,就不会招惹他们。可如果不那样,我就没钱给奶奶买药了,那奶奶就会死。我不要!”话到最后,年糕大哭了起来。
顾云连忙抱住,“没事没事。你还比我大,男子汉是不能哭的。”顾云愁绪的抬头,恰巧对上了仲煜投来询问的眼神,随即转头,长叹一声。
头回有这么多高大的马儿和帅气的男子在村里走着,附近插秧的村民门纷纷伸长了脑袋往这头看来。
“这是哪家的少爷,看这阵仗的。要是我家闺女有这个福分就好了。”
“张大婶,你还想要少爷,就算是这里面随便哪个能娶了我家闺女,都是老祖宗保佑。”
“哎!不对,你看他背后跟着的俩人,可不是顾云丫头和年糕娃子吗!”
“还真是!”妇人突然心上有了打算,话也不跟李婶子说了,放下袖子就往顾云家走去。
“我说你张大婶,不插秧啦!”
顾云又哪里知道,等那边事情解决了,这里又摊上了事呢?
没过多久,便到了先前顾云他俩逃离的屋子,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三人。许是之前这儿给年糕留下了些阴影,他一直不由自主的躲在了顾云的身后,两只眼睛不住的往窗户外瞟去。
顾云一路上想了很久,目前来说除了一开始“请”自己来的方式不太让人喜欢外,面前这人的其他表现大体可以。想起雨夜那人,她压抑了很久的恻隐之心升起,本能的想让冤屈真相大白。
顾云抬头看着坐在木椅上的仲煜,神情复杂。“有什么想问的,你说吧。”
仲煜面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你可知晓被满门杀害的孙家是什么人?”
顾云摇头,能被满门杀害的,要么是仇家极为厉害,要么就是得罪了上面那位,却找不到名头,所以才有了雨夜被杀一事。
见状,仲煜才徐徐道来。
原来孙家乃是前朝的一大家族的旁系,平素关怀百姓,乐善好施,因不满前皇暴戾而奋起投靠当今皇上,事成后功成身退,隐匿在小小的村庄,从此不问世事。却不料没多久遭逢此难,所以眼前这人奉命追拿犯人。
顾云听着,她也晓得孙家是门大户,平素也会给穷人施粥,在县城里面的口碑极好。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良心不安的原因。
只是,不过为了追拿区区犯人,派出仲煜这样的人?会这么简单?说实话,顾云一点不相信。她自然不会去问,她这样的草民还惹不起上面的人。
“想必年糕把事情的大概都给你讲了,我们的确是在一天夜里碰见了一个男人,自称孙家人。不过他当时虚弱,话说的并不多,关于犯人的事情是一点没提。”见仲煜眉头皱起,她又接着说道,“我现在只能将当时他交于我的包袱给你,看看里面有没有线索了。”
仲煜颔首,表示同意。
“不过去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想了想顾云还是说了出来,“交于你之后,不要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见仲煜同意,顾云也不拖延,带着仲煜就前往着当时遇见男人之处。
一直翻了几座山丘,才看见当时的那片郁林,顾云停下脚步歇了歇,指着沐浴在夕阳下的那棵苍天大树,“就在那里。”
仲煜眯眼瞧去,正打算吩咐人先去探看,旁边在此时却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喊声,以及一群人的骂声。
“我没有杀人啊!我怎么会毒死自己那口子呢?”
“你个没良心的婆娘!怎么舍得下手哦!我那可怜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
“把她浸猪笼!”
“淹死!”
女人还是不断的求饶,不敢旁边的人怎么骂,她都死活不承认是自己下的手,“真的不是我干的,广子哥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哭音里满是伤感,闻着痛,听者泪。
顾云不忍心的看去,听这声音,她是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委屈。
瞧去时,女人的头已经被众人硬压进了水里,她还在拼命的挣扎。“我有身子了!这是广子哥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