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片浮白从东方的天边升起,咸腥味儿很重的晨风,吹着校园里的垂柳枝条,来回飘荡着。
四点多点儿,早起晨练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学校的操场上。
孙洪才这几天老是睡不好,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老婆王慧跟他闹离婚,更重要的是担心孔哲手上的那副仕女图能不能在展期前完工。
展方为了讨得孙洪才的画作,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孙洪才的十副画作的费用就占了整个画展的一半。可谓画展的半壁江山都属于孙洪才。
声望、才学跟身价往往是成正比例的,可是也有例外。
孙洪才的声望,不是因为他画作的艺术造诣,而是因为他的留学海外的经历,出去镀过金,再回来的人,身价陡增。耀武扬威的,像仰仗了人势的狗,即使他在国外混天度日的玩儿几年。
中国人真怪,等身体生了病,才知道健康的重要性,才懂得锻炼身体的可贵。
放眼望去,操场上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孙洪才在操场上慢跑了三圈,心想自己是不屑与这些半残废为伍的,便朝画室的方向走去。
画室就在操场的南边,中间仅仅隔了一条马路。
他一边走一边想:孔哲这个孩子画风温婉,笔法细腻,这点可不像他平常的外在表现,狂放不羁。
细腻的笔法让孔哲画出来的画很逼真,就像用手机拍照的一样。只是他细腻的有点过了头儿,仕女的一根手指头,竟然能够修补上两天,是出了名的磨蹭。
想到这里孙洪才轻轻的摇摇头。其他的研究生都管他叫太细郎,这里的细已经不是笔法细腻的那个细了,嘿嘿,这群孩子们。
转过楼角,就是孙洪才的画室了,人还没到门前,他就往外掏钥匙,这是他的习惯。
手里拿着钥匙,抬头却看见洞开的房门,画室中央趴着一个人,好像就是孔哲,灯也没关。
估计又喝多了,孔哲爱喝酒的毛病,他曾经跟孔哲谈过几次,年轻人喝酒也不要紧,尽量少喝点,尽量把握量,酩酊烂醉不单误事,还有可能在学院里造成不良影响。在我名下出了事,那可不好。
孙洪才先走到画架前,想看看活儿赶得怎么样了?
孙洪才顿时火了,跟他说过多少次,这次画展的主题格调清新、轻快,不说欢快吧,起码别哭丧着脸啊。
你看看他弄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仕女的妩媚娇艳还在,却多了忧郁。
看看仕女的神态、神情,就像被gǒu_cāo了的哑巴一样,满腹委屈无法诉说。
卸了重画。
孙洪才拿脚踢踢孔哲的小腿肚子,没有反应。
这才熬了多大点儿夜,就撑不住了。
“孔哲、孔哲,赶紧起来,看看你把仕女弄成什么样子了,就像……哎!”
孔哲没有动静、孔哲依然没有动静
“怎么就把画室搞得这么乱呢,我的握力棒……地上了烟头……”。
孙洪才突然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画室如人,孙洪才不喜欢邋里邋遢,更讨厌脏乱差。
孔哲不理会孙洪才、孔哲依旧不理会孙洪才。
孙洪才有些担心了,会不会是过劳死?万一他过劳死,会影响自己下一年度的招生指标。
孙洪才慌乱地拨打了120,地上那么乱会不会跟歹人搏斗过,还得打110。
先是120,令人心情紧张的警笛声,穿过咸腥的晨风,穿过晨练人群的目光,送到整个校园的角角落落。
晨练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用惊疑的目光迎接120救护车,还有更好事儿的,干脆越过马路来到孙洪才的画室前,他们拥堵在画室的门口低声议论着。
救护车上下来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年龄稍大,貌似是医生,那两位想必是护士了。
男医生招呼那俩护士,把孔哲的身体翻过来,成仰卧位。将听诊器放在孔哲的胸口,认真地听起来。
孙洪才在画室里找了一段卫生纸,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医生,怎么样,我报了警,用不用保护现场?”
男医生有些惊讶的看了孙洪才一眼,“他的心跳正常,呼吸也正常,生命体征显著,放心吧。可是为什么呈现昏迷状态。我出了将近十五年的急诊,这种情况第一次遇到。小张跟小王,把他抬到车上。”
“医生,这现场……”孙洪才看看男医生说。
“那就先把他抬到担架上,就放在地上,等警察看了现场再抬到车上。”男医生将他的听诊器掖到绿色大褂下面。
一辆警车停在画室门口十米远的地方,走下来俩警察,一胖一瘦。
体态稍胖的警察,叫刘仁东,他整理了一下警帽和警服,轻声咳了一下,“让一让。”
身材瘦小的警察,叫李涛,举着执法仪,开始拍摄现场,围在画室门口的人们,看到亮着红灯的执法仪,纷纷躲开。
当执法仪对着自己的时候,孙洪才感觉特别的不得劲儿,就好像自己是杀人凶手一样,他不停地擦着额头,手中的卫生纸都湿成了一个纸球,孙洪才想起要把它扔掉,却找不到垃圾桶在哪儿。
刘仁东在画室里扫视了几眼,对拿执法仪的李涛说:“多拍几张。”
然后朝那位男医生笑笑,“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没有明显的伤口,而且各项生命体征完好,只是处于昏迷状态。”男医生说。
“受了内伤也说不定,先把他拉到医院,采取必要的措施,这位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