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眼看着胜利将近,僖宗集团又加了把火,由杨复恭传檄关中,“有得朱玫首级者,
以靖难节度使赏之。”朱玫手下大将王行瑜屡战屡败,本来已经对前途十分的灰心了,这时听到这个消息,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忙召集手下道:“咱们打了败仗,回去也是个死,还不如先赶回去把朱玫弄死,再将皇上迎回长安,这样不但能免了死罪,还能闹个靖难节度使当当,这不挺好个事儿嘛!”
大伙儿听了都很高兴,连声夸王行瑜聪明,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王行瑜领着大军回到长安。
朱玫一向专权行事,见王行瑜擅自带着军队回来了,顿时勃然大怒,喝道:“未得诏命擅自回京,难道要造反不成?”
王行瑜冷笑道:“我不造反,这次回来是专为诛杀反贼。”说着一摆手,还没等朱玫反应过来,已命人将朱玫擒下,随即斩首示众,
又尽杀其党羽数百人。伪相郑昌图、裴澈等人见势不好,忙带着二百余朝官拥着李熅逃往河中投靠王重荣。王重荣也不客气,
先是连哄带骗地把这帮人让进了城,之后立刻把脸落下,当场将李熅斩首,又半杀这些朝官,然后传首、献俘至僖宗兴元行在。
僖宗十分高兴,lùn_gōng行赏,封李茂贞为武定节度使,王行瑜为靖难节度使。
又下诏剥夺了逃往西川的田令孜所有官爵,流放端州,但田令孜在他哥哥陈敬瑄的地盘上,
这道旨意当然不可能成行。光启三年三月,僖宗从兴元行至凤翔,又诏斩伪相萧遘、郑昌图、裴澈。
其实这里面萧遘并未受其封册,但也被杀害,主要原因是僖宗怨恨他在自己逃难时没有奉诏的缘故。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好像是告一段落了,没成想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因为前一阵儿曾跟朱玫一起派兵追杀过僖宗。
生怕僖宗回到长安后找他算后账,就以京城宫室残破为名,要僖宗留在凤翔。
僖宗也不敢得罪他,就只好先留了下来。没想到这一住下。又生出许多事来,这一点稍后再说。
这一场大乱产生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僖宗作为国内政治偶像的地位更加弱化,
只能形同傀儡一般任人摆布。而原来代表着中央最高权力机关的宦官集团,
虽然从表面上看,在田令孜倒台后。其领袖地位由杨复恭替代,仍然能够控制中央,但不可否认的是,
作为中央权力代表的宦官集团在国内的政治地位已经大幅度下降,特别是对地方藩镇势力的约束能力已经荡然无存,
甚至在面对像李昌符这样弱小藩镇的刁难都无力反抗,这也标志着唐朝末年中央机关在同地方藩镇的权利斗争中彻底败下阵来。
而以各藩镇为代表的地方势力成了这场大乱后的最大赢家,在大唐王朝剩下的不长时间里,他们可以完全无视监管部门的存在,在帝国版图之内。
大搞兼并重组,优胜劣汰,将弱肉强食的自然生存法则在这里演绎地淋漓尽致。
那么,在这个时候,大唐帝国内,又有哪几个藩镇最有希望成为这场血淋淋的斗争中最后的赢家呢?
在黄巢集团覆灭后,大唐国内的地方势力呈现出典型的一超多强的政治局面。
多强前面说过了,是指以汴州为据点的朱温、以晋阳为据点的李克用、以河中为据点的王重荣、以徐州为据点的时溥、以蔡州为据点的秦宗权、以郓州为据点的朱瑄等人。
但在这多强之上,还有一超,这个超级大藩镇就是据有淮南八州的高骈。
高骈这个人前面曾多次提到过。在黄巢势大时,僖宗政府曾对他寄予厚望,先后任命他为镇海军节度使、荆南节度使兼盐铁转运使、淮南节度使兼盐铁转运使,
又兼着“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使他位兼将相,成为大唐地方上的头号强藩。但当高骈看到黄巢势力不断壮大后,
一方面出于保存自己实力的目的,另一方面又因为觉得李唐王朝摇摇欲坠,使其渐生割据之心,
所以从始自终。都一直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态度,任凭辖地之外打了个天昏地暗,他也始终一兵不发。
本来高骈仗着自身的强大实力,想在这场大乱中获得更大的政治筹码,或者干脆想摆脱僖宗政府的控制,
成为介于大唐政府和黄巢之间的第三方势力,而采取这种观望态度,这个出发点还是对的。但是,
在大唐和黄巢苦战的数年间,高骈却并没有利用这个宝贵的时机扩大自己的势力,而是始终处于观望状态,行动上过于保守,
以至于到了黄巢之乱彻底平定后,他非但没有因此得到半点利益,
反而因为毫无建树和受到了僖宗集团的公开谴责,使自己在国内各大藩镇的眼中威望锐减。在这种情况下,
高骈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事业上越来越不思进取,整天躲在家里大搞封建迷信活动,把军政大权全部交到爱将吕用之的手中。
吕用之是鄱阳人,出身于一个世代经商之家,性格非常狡诈。
年轻时曾入九华山学过些道术,后经高骈的手下大将俞公楚的推荐,投入高骈门下,
靠着装神弄鬼的本事深受高骈的器重。而后期高骈由于在事业上不思进取,越来越迷恋神仙之道,妄想着自己能长生不死,
心理上已接近于病态,所以对吕用之的相信也就基本上达到了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