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到即止,卢苏云惊疑的同时也不由得重新打量她,不敢再认为她是一个可以肆意拿捏的小姑娘。
“晏掌柜说吧,需要卢某做些什么,或者拿出些什么来,只要晏掌柜能帮我找到那个人,卢某也一定满足晏掌柜的要求。”
“和你一样的需要,帮我找一个人。”
“谁?”
“你先说你要找谁吧,我看看分量再说。”
卢苏云并未在意对方话中不敬,“千山知守观,靳长陵。”
“东昆仑靳长陵啊。”捏佛珠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大夏的挂名国师嘿,找他做什么?”
“正是靳前辈。”眉间川字纹愈凝愈实,早已浮出忧色,“十余年前,奚人南侵古越作乱,十余年后,奚人仍不死心,近来不断地搞些小动作,若论正面战场,我大夏将士又何曾畏惧过?血战便是,打光了拼光了,还有千千万万的热血男儿,十余年前一战我虽然没有参与,但也知道是何等的惨烈,打到最后妇孺亦持刀为兵,也不知道有多少血脉就此断绝,可我大夏还是挺过来了,本以为就此无忧,谁道等到了现在,奚人还是不死心,那个叫苏骨宁奴鹄的狼崽子,先是自己造反,把苏骨哥奴拉下马,自己坐上了王座,现在又意图侵我大夏,这如何能忍得?我且问你,你也是夏人,难道你就能忍得?”
晏伶衣抬起头,恬淡的笑容消散无踪,黑眸深泛冷光,“大夏国殇,我自然忍不得,只是,我的问题是,你要找靳长陵做什么,而不是听你在这儿抒发你的满腔悲愤。”
卢苏云心中慷慨激昂,对她的话全当过耳风声,“奚人中亦有高手,其手段狡黠诡异,不断侵扰军中高手,甚至有数名大臣也惨遭毒手,如此也便罢了,我大夏军中高手难道就是吃素的?可苦就苦在,大夏朝堂里,也是一趟浑水,不许查,不许问,不许说,更不许动手,就眼睁睁看着袍泽被杀,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但那又能如何?也不知道多少想要反抗的人,都被悄无声息的杀掉,我等本是武林中人,多少知晓一些故事,便商议着找到靳长陵前辈,请他出山主持公道,还我大夏一个朗朗河山。”
还有半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但晏伶衣却明白。听到此处,心中便有些黯然,国君无能,朝有奸臣,军中高手势微,又岂是一个靳长陵能平定的?就算靳长陵在大夏人中声誉高远又能如何,就算他被前代帝王尊为国师又如何,只怕是卢苏云空有一腔热血,却不懂大势所在,就算靳长陵真的出马,也得让他大失所望。
她默然注视良久,对卢苏云的一腔热血颇为不忍,说不清心中隐隐的嘲弄从何而来,大抵她所知晓的事比卢苏云来的更为猛烈一些,但转念一想,也确实是为晏家造势的时机了。
“我可以去千山知守观,至于我要你找的人么。”
“是谁?”他急急询问,生怕她反悔。
“魏弈,魏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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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大夏云中郡,千山脚下驻马镇。
时近仲春,驻马镇上行客往来甚众,不少女儿家穿红戴翠,束发染眉,着了最时兴的衣裳,毫不介意展示自己妙曼身姿,在镇上往来行走,目光不住来回巡往,为的就是求一个如意郎君。
却说是为何在此时寻觅,原因无二,每年仲春左右两月,乃是大夏道首千山知守观开观的时候,无数心向道家,亦或想要学习高深武艺的青年才俊都会在这两月聚集驻马镇,以求入道观青眼,得以入观学习,久而久之,驻马镇便兴盛成为郡中大县,一度超过郡治,驻马镇的少女们,也喜好在这段时日上街游玩,以期得一佳偶。
少女们美目流连,在街头闹市往来穿梭,待绕到镇前石碑往往会眼神一亮,旋即暗叹一声,再去寻觅下一目标,而让无数少女心动却又止步的少年,则整日倚在镇前“到此下马碑”旁唉声叹气。
“不就是和几个坤道姐姐聊聊人生嘛,又没动手动脚的,这就不让我在山门口呆了,真是过分。”男子仰面长叹,颇为困扰,“现在整得连驻马镇的姐姐妹妹们也不理我了,真是,人生无趣啊人生无趣。”
“还说什么带技入观不合礼制,我不用就是了呗,大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知守观道长们知不就完了,非得整出这么多道道来。”
男子犹在感叹,对临近行人鄙夷的目光全然视而不见,只当是阿猫阿狗调皮,无需管他,只是石碑生硬泛凉,倚的久了难免背痛。他在风度与温度之间须臾便做出了选择,果断离开石碑准备去寻一方酒楼,听听酒客吹牛谈天,也好排解寂寞。
他刚转身欲走,便听身后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传入耳际。
“这位郎君,敢问此处可是驻马店?”
“这不是有驻马碑吗,那肯定就是驻马镇了。”沈言犹豫了一下,扭头去看,旋即诧然赞叹道,“咦?倒是有七钱半银子。”
“什么七钱半银子?过路费吗。”
沈言小跑着上前接过女子